被迫中止的假期
周璟時選的這趟法蘭克福中轉航班正好方便倒時差,幾人一覺下來,第二天已是神清氣爽。
夏末的北歐,天氣已透出寒涼。
包車載着他們參觀了景點,中文導遊悉心做着介紹,行程不疾不徐,還兼顧了當地美食。
在出發去看極光的前一天,江陸離卻被周璟時單獨拐帶了出來。
“我爸媽呢?”上到他租的車中,江陸離問。
“導遊帶着逛去了。”
“那咱們去哪兒?”
周璟時神秘地笑笑,“去個你肯定感興趣的地方。”
還賣關子?江陸離看他。
周璟時卻發動了汽車,一路向北開去。
大約一個小時,車開進了一座小城,看着路标上書寫的h01enlna,江陸離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意外地,他們在一座小屋前停下,眼前仿佛是伸手可觸的曆史。
“這種地方,一輩子也就來一次。”周璟時看看她。
“嗯,”江陸離應着,走進那讓人一秒回到19世紀的屋中。
西貝柳斯,确實是她欣賞的作曲家之一,比起悠揚靈動的作品,她内心其實更偏愛這種大氣磅礴之風,沒想到周璟時能如此細心,竟特意安排了這段故鄉之行。
“我看你書架上有他的cd,就想着你應該喜歡,”回來路上,他笑着解釋。
“真聰明,”江陸離難得誇他。
“别急,還有一個地,也順路。”周璟時含着深意笑笑,這一天,就是他為江陸離特意準備的禮物。
所以回程一半時,他們造訪了這座林間别墅,音樂家和夫人一起渡過半個世紀的地方。
黑色鋼琴和斑駁手稿模糊了時空界限,挺拔的松柏掩映間,是其與愛人合葬安眠之所。
周璟時将一束素雅的花遞上,江陸離接過,放在那四方近前。
人這一世,無論多麼轟轟烈烈,最終,也無非是歸于寂落。
“我相信,他們最後是幸福的。”
周璟時站在她身旁。音樂家一文不名時鬥膽娶了将軍的女兒,而她,也将一腔熱情給了他。他們甜蜜地建造這所愛巢,也在其中飽嘗人世苦楚。
百年之後,當一切煙消雲散,“能将名字刻在一起,或許就是最好的歸宿。”
他們雙手交握,這溫熱在曆史與現實的交彙處,忽然顯得彌足珍貴。
“我們,會有這個機會嗎?”周璟時輕問,卻不知是在問身旁人、問自己,還是問着無盡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