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下午約了律師,可她思前想後,終是改在了上午。時間不等人,早一分,或許就能做更多的事。
見面約在對方律所,這裡江陸離來過不止一回。轉進前台,便看到了正迎出來的李律師。二人進到會客室,被介紹的那位合夥人已在了,姓楊,四十來歲,一看就是經驗、專業俱佳的老手。
三人寒暄了坐下,“江總,什麼事你簡述下。”
江陸離點頭,将昨日之事及她目前所知的前因後果概略講了,并拿出數據給楊律師過目。
對方聽得認真,也仔細看了看,而後擡起頭,“江總,恕我直言,就目前你提供的信息來看,狀況對當事人很不利。”
江陸離眸光暗了暗,雖然這結論,和她想的差不多。
“你整理的數據很清晰,對比會面和通話記錄,再看這份交易明細還有上市公司公告,充分滿足相似性、關聯性的認定标準,也就是說,當事人完全構成涉嫌内幕交易的調查标準,至于是否還伴随操縱市場,我沒有研究标的走勢,目前還不好判斷。”
“所以您的意見呢?”江陸離收回pad,放在三人中間的玻璃圓桌上。
楊律師想了想,“江總,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畢竟還太少,當事人又聯系不上,不知道對方手中證據如何。我隻能說,從我的經驗上判斷,以目前的狀況,除非有證據可以證明當事人和貴司的日常經營是完全隔離的,隻對上市公司提供了咨詢服務,否則很難把他摘出來。因為從工商登記上看,他擔任着貴司的法人兼總經理,稽查去的時候,他也正在公司。”對方停了幾秒,“而且,以上還是建立在,稽查手中沒有進一步對他不利的證據基礎上。”
“怎麼會這樣?”坐在旁邊的李律也皺着眉,他和江、周二人都認識,“璟少做咨詢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江陸離呼出口氣,“楊律師,我想請教下,稽查處扣人協助調查,一般什麼程序?”
“正規來說,達不到立案程度的,一般不會超過24小時,且會通知家屬。”
也就是說,周家那邊,現在應該也知道了。
“但是,”楊律師雙手輕搭在桌上,“實際執行中情況十分複雜,尤其是證券相關案件,時常會涉及大量、繁複的證據,稽查這邊又尚未進入嚴格的刑事訴訟程序,所以可能會要求當事人留置配合,随時對數據進行解釋,具體時間,就很不好說了。”
“那就沒有個上限嗎?”江陸離問。
“以我經驗,一般不超過七天。”
七天……江陸離深呼吸,目光動了動,“楊律師,我給你看份文件,請務必對外保密。”然後打開手機,點按了幾下,遞給對方。
“這是……”楊律師接過,粗略看了幾眼,“代持?”
“對,”江陸離答,“當事人雖然是法人兼總經理,但實際上,他是替我代持股份,我們簽過授權協議,公司實際經營管理都是我在負責,不知道這個,對案情有沒有幫助?”
“當然有,”楊律師略做猶豫,“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個不錯的證據。可是……”他擡起頭,“江總,這對你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