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從内部得到消息,說這份文件的電子版已經作為補充證據傳到了稽查那裡。”梁明欽答。
“這有什麼問題麼?”她卻不解,“文件确實存在,是為了規避我的競業期簽的,跟這次的事有什麼關系?”
梁明欽卻沒有笑,“關系可大了。陸離,你想,這協議如果被坐實,就意味着,公司所有經營管理都是你在負責,璟時就可以與這邊完全切割。”
“所以呢?他就可以與有問題的産品隔離,違規也就不存在了?”
“是的。”梁明欽點頭。
“那這很好啊,”江陸離目光明亮。
“對,這對他很好,可對你,很不好。”梁明欽看着她,“他可以憑借這個鐵證一推幹淨,而你,卻沒有什麼能證明自己對他的事不知情。”
江陸離瞳孔微縮,似是明白了什麼,“可是,孫輝已經說了……”
“口供,随時都可以改,何況,那是周家。”
看着對面啞然,那聲音複又開口:“所以陸離,盡快銷毀協議,接下來幾天如果有人找你,什麼都不要認。”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周家為了撈周璟時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你絕不能去當他們的炮灰。”那人隔着桌子,輕輕攥了攥她的手。
江陸離倏然調正了目光,手在那包裹中微微僵硬,卻沒有躲開。
後半程,她吃得心事重重,梁明欽不時寬慰着,卻見她着實無心,便提議送她回去。
江陸離沒有反駁,隻靜靜跟着他,“你回公司,還是回家?”對方問。
猶豫了兩秒,“回家吧。”她答,聲音中是無限的疲憊。
來到梁明欽車邊,他紳士地替她拉開門,江陸離坐進裡側。今日司機不是之前的曹師傅,而是李辰清,見她進來,恭敬地問了句“江總”。
江陸離卻沒有回答,隻靠在座位中,扭頭看着窗外。
關門聲響,車子緩緩發動。
“梁總,我覺得,他不會。”半晌,傳來江陸離單薄的聲音。
“我也希望,他不會。”旁邊人應着,“不過,我會讓人在裡面盯着,即使萬一,人證那邊,也不會讓他們輕易做手腳。”那人轉過頭,覆手在她垂于座椅的纖白之上,“陸離,我之前說過,隻要你過得好,那我退出。但是……如果有人想害你,”瑩亮雙眸在鏡片後面微微泛光,“那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有力的手輕握,傳遞着一種堅實的鼓勵。
午後日光毒烈,正曬在江陸離一側,她感到身體微微動了動,是讓那手拽着,向右靠了幾分,進入陰影之中。
回到公寓,江陸離給楊律師去了電話。
“委托人那邊,目前沒有什麼突破性發現,”對方如實道,“那人自和周先生見面後,就去了外地,可你給我那個電話的軌迹,一直在京城。”這的确不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