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清自外幫江陸離拉開車門,她隔了幾秒才轉身,腳踩上地面的一刻,仿佛踩進了深淵。
回到主屋,梁明欽轉回身,“考慮好了麼?”他問,微微笑着,如和風細雨。
啪!那冷白的面頰突然偏向一邊,江陸離右手下落,掌心微紅,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
梁明欽停在那裡,李辰清下意識地往前上了兩步,卻被他擡手制止。
“好玩麼?”江陸離幽幽開口,“梁明欽,這麼一次一次戲耍我,好玩麼!”她聲音陡然擡高,帶着無邊的兇狠。
站在面前的人沒有說話,隻淡淡揉了揉臉,回正身體。
江陸離擰眉瞪視着他,“你到底想要什麼?!”她問,眉頭低壓着,“看我一遍一遍在你手裡掙紮?要我反抗不能任你搓扁揉圓?還是想我心甘情願地陪你上床?”她怒極反笑,“梁總,你到底想要什麼,還有什麼折磨我的方法,一次都亮出來吧。”那呼吸微微起伏着,是焦灼的怒意泛濫。
對面人靜靜聽完,緩緩舒了口氣,“陸離,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語調是種輕歎,“我也不想一次一次,隻是你,太不聽話。”他頓了頓,“這次也一樣,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守約,對麼?”
江陸離看着他。
“你帶了很少的東西過來,你在公司時我讓辰清查了你的電腦,裡面是空的。”他笑笑,嘴角因為輕扯有一絲痛,“你還布置了律師盯着裡面的進展,随時和你通氣。陸離,要不是我特意讓他們晚報了兩天進度,今天,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梁明欽擡起頭,望進江陸離眼中。看着那清明中泛出些許錯愕,進而是那種熟悉的恨,他略略垂眸,“至于上床,”那語調似是帶着回憶的誠懇,“我若隻想這個,酒會那晚,你來這些天,足夠把你吃幹抹淨了。”
“呵,”江陸離聽着他誠摯的傾訴,看着那低垂的、看似優雅無害的臉,“我是不是還得感謝梁總啊?”
那人卻隻頓了頓,在這奚落中搖搖頭,“陸離,我隻是想要你,在我身邊。”語氣中甚至帶了一絲可憐。
“隻是?”江陸離盯着他,“你這個隻是,分量可真重。梁總,你想要我在你身邊,所以其他的人和事都是可以付出的代價?”
江陸離偏頭輕輕點了點,“可以了,我明白了。”然後她笑笑,“走不了,那就不走了。我不會讓周璟時再被你那些卑鄙龌龊的念頭牽連,我們的事,與他無關。你想拉我下水,那我就陪你玩……”
一貫清冷的面容揚起,含着嚣張的豔麗,“梁明欽,把你那些肮髒的證據收好。你期待我會怎樣?受你威脅唯唯諾諾、言聽計從?還是自怨自艾,慢慢被你施舍的好感動?告訴你,一樣都不會發生。”她走近兩步,就抵在他面前,“預祝你今後的每一天,隻要看見我,就想到你得來這一切的卑微。”
那眉眼中盡是嘲弄,與困住她的人咫尺間隔。
梁明欽看着那臉,呼吸輕緩,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事,值得他激動或憤怒。淡淡的視線在江陸離臉上掃過,“說完了?解氣了?”他伸出手,想輕撫眼前人,卻被堅定躲開。
于是那手放下,隻說了句,“不氣了,就來吃飯吧。”便轉過頭,向餐廳走去。
-
下午的豔陽照得周璟時有些發暈,在那種沉悶的空間待久了,人都變得不太正常。
“那哥們為什麼突然跳出來?”他問着前座的周硯川。
“為什麼,你覺得呢?”那人依舊是一副嚴肅面孔,“爸出面了,找了人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