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不過…
所謂生日,江陸離其實不過也罷,隻是現在寄人籬下,也就随遇而安。
梁明欽選的餐廳離公司不遠,是鄰近一趟繁華街區的獨棟三層。這是家法餐,所以好酒也是必備。
二人坐在他預定的絕佳位置上,舉杯,“生日快樂!”他說,眼中滿滿溫柔。
江陸離看看他,輕飲一口,沒什麼喜悲。
“和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值得紀念。”那人微笑着,拿起桌上放着的盒子,遞到她面前。
江陸離接過,看了看,印着r字的香水,用起來應該是噴鈔票的感覺。“謝謝,”她輕看那人,将東西放在桌旁。
“前調是柑橘和玫瑰,你應該喜歡。”梁明欽看她并沒有打開,于是補充道。這人挑禮物,從來是用心的,不像某人……她思緒飄遠,想起曾經公寓中那一地的大包小件。
燭光溫馨,菜一道道上來,梁明欽今天很開心,話題從這餐廳聊到他曾經的法國遊曆,又講回他們之間。江陸離多數時間都在聽,卻也并不煩悶,而腦中一閃而過的,他,現在在哪裡,做着什麼?還會不會想起,今天是她生日。
窗外車流湧動,他們桌旁正好看到主幹道的高架。那一方陰影之下,停着一輛銀灰色suv,車上坐着一人,有些孤獨地降了半格車窗。袅袅青煙從中飄散,這車從來不沾煙味,今日卻破了例。
周璟時坐在駕駛位上,看着身側那燈光暗啞的建築,大門中偶爾有人出入,不似一般餐廳熱鬧,卻在一方繁華中獨立于世。看看表,已臨近九點,自他的人回報這個地點,他已等了一個小時,應該,快了。
将煙攆滅在黑色小盒中,他動了動身體,将窗關上,車中流淌的音樂變得明顯,是江陸離扔在他車上的一張《carn》,還真應景。
周璟時緩緩靠在座椅中,微眯着眼,女高音唱腔渾厚,而他就那麼聽着,任時間流逝。他特意從杭城趕回來,在這個日子,卻不知自己為了什麼、想做什麼。因為習慣?還是不甘?亦或,隻是想看一眼。
他吸了口氣,剛要閉閉眼,副駕的門卻忽然被拉開,一個人影不客氣地坐了上來。周璟時定睛,“你來幹嘛?”他看着那人,“周硯川,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閑?”
那人也瞥了眼他,“還真不是,”嘴角有種自然向下的弧度,“今天特殊,爸怕你再搞出什麼事來,就讓我盯着點。要不你以為,我願意來見你?”
“呵,”周璟時輕哼,“我能搞出什麼事?你們可真逗。”
周硯川聞言微微偏頭,“沒事最好,”而後淡笑,“但我也好奇,你特意從杭城回來,大晚上地坐在這,是幹嘛呢?”眼中是種明知故問的皎潔。
“我樂意。”周璟時淡淡地,沒看對方,隻目視前車窗。
身旁人笑笑,“你可真行,情種啊?還是喜歡自虐?”語帶一絲奚落。
“你能不能閉嘴。”周璟時語調陰沉,眸中卻忽地閃過一道光。他注視了許久的大門中,終于出現兩個身影,他期盼的人一身黑色,過膝長裙外罩着一件西裝,頸間還是那抹幽藍。而她身側,是白衣黑褲的一人,發型裝束一絲不苟,單手替她拿着包,還有一個暗金色盒子。
兩人站在幾級台階上,那人與江陸離說着什麼,她淡淡笑笑,偏頭看他一眼。那人也輕輕扯唇,空着的一隻手扶上身旁人肩膀,往自己方向攬了攬。周璟時蓦地一動,眼中有種兇光。
一輛黑車停在兩人前方,梁明欽攬着江陸離走下台階,身體慢慢隐于黑色之後,面孔卻清晰可見。車門拉開,江陸離躬身低頭,身後人也随着她下調了姿勢,卻在下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車門也遲遲沒有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