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要改過來的
身下是起伏的呼吸與沉默,突然寂靜得可怕。
梁明欽嘗試着放松了些,那人沒有動。他笑笑,“乖……”浮于耳畔的誇贊中,一雙手捧上她的臉,“屬于我,一切都會好好的。”
江陸離在那珍視中閉上眼,任由氣息欺近,肩側微微一涼,淡淡的酥麻攀上。“梁明欽,你就是個人渣……”她狠狠說着,卻石沉大海,沒換來任何反饋。
上下巡回的熱度中,她擰眉抵抗着反胃的窒息感,感到絲滑睡衣中融入什麼,她突然擡眸,與那人對視。一貫清俊的面容此時帶了幾分欲色,目光隔着無框鏡片灼燒,仿佛要将她看透。
江陸離抿着唇,有些不自覺的抵抗和輕顫。那人笑笑,将頭靠近,又要索吻。她抗拒着偏了半分,一隻手卻忽然上移,擋在她臉畔,封死了去路。
就在這往複的糾纏間,江陸離右手隐隐挪動,一寸一寸偏向旁邊。小指終于觸上那份冰涼,繼而是四指,骨感的關節握緊,倏忽發力。
一聲悶哼中,梁明欽自餘光裡擡手,将那揮來的玻璃檔下,細細的杯腳正敲在他小臂,斷為兩截,冷白皮膚上一道血痕,鮮紅刺目。
江陸離在這變故中倏然動作,彎臂肘擊,梁明欽下意識躲避,接着一個膝撞堪堪劃過他身側,兩人距離拉開,相隔對視。
“膽子真大……”是一個暗啞的聲音,摸摸并不很深卻鮮明的傷口。
江陸離退出幾步之外,手中還攥着半截杯腳,眼中灼光熠熠,“梁總,犯法的事,你不是不做嗎?我是在幫你……”
那人低聲笑笑,“謝謝,”半撐的身子自床畔站起,整整衣衫,擡眸,“可是陸離,你幫了我,要怎麼幫你自己?”深谙的黑瞳在鏡片後幽不見底。
江陸離看着他緩緩邁步,沒有動,眼神掃過對方臂間血色,手中緊了緊,她不知怎麼幫自己,卻知若他再逼,今日便是魚死網破。
梁明欽邁出第二步,“何必呢,陸離,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幽幽說。
“那你就試試……”對面隐隐撤後半步,周身緊繃。
梁明欽看着她,白綢睡衣掩不住其下柔韌的曲線,他目光變得有些複雜。明明可以開口,他手中握着必勝的砝碼,随時可以将勝負的這天平壓下,可面前人眼中閃着光,不退卻,也不畏懼。所以他停了,停在欲望的門口,仿佛看到了什麼。
屋中一時沉靜得可怕,呼吸與目光交織。忽然,一聲輕笑,“陸離,我發現一件事,”是梁明欽,他周身蓦然松懈,唇角勾着,“這樣的你,真有意思。”
骨節分明的手輕撫小臂那一道紅,“好像這些,才是你真真正正給我的情緒,屬于我一個人,而不是為了誰做出的妥協。”他目光鎖定身前人,包羅着萬樣情緒。
江陸離看着那滑動的手,又轉向那臉,“梁明欽,你真是變态……”
“呵,”對面笑笑,擡手帶起小桌上完好的那杯紅酒,“這真是個有意義的生日……”澄澈的暗紅在他手中輕晃,被品味着欣賞。
“看來,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未來我們的相處方式……”那語音靜逸深遠。
江陸離眉頭緊鎖,看着那人喝下一口酒,緩緩擡步。
她側身以對。
梁明欽行至近前,目光看着前方,“陸離,”他停下,卻未轉身,“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是我先追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問話出口,卻知不會有回複。所以他隻那麼停了幾秒,便複又向前,推開門,走進屋外晦澀的柔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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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杭城落地時已近深夜,周璟時直接叫車回了酒店。
周四,那位吳老闆果然主動聯系了他,兩方把合同細節又過了一遍,終于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