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唇邊忽然挂上一抹笑,“我那時也不知他們背景,謝小姐和梁少也沒嫌吃的簡陋,反而覺得很好。後來雨停了梁少出去打電話,我和謝小姐聊了很久,她人很好,得知我家裡情況當即就說喜歡我做的菜,家裡剛走一個阿姨,問我願不願意去她那邊。”李姐說着搖搖頭,“我當時也沒多想,謝小姐等梁少回來就磨他,梁少人也好,不但同意了,還聯系了專門治孩子那種病的康複所,我也就踏實跟到了hk。”
李姐目光自回憶中轉回,“謝小姐也是從小就跟在梁少身邊,和李助理一起的。她很開朗,但有時也厲害,梁少寵她寵得……”李姐話說一半卻突然閉了嘴,好像意識到不該在江陸離面前提。
江陸離笑笑,“沒關系李姐,事實而已,”她說,“那後來她怎麼會失蹤呢?”
李姐皺起眉,“我也不太清楚,那段時間我正好回廣東看孩子了,回來就聽說謝小姐和梁少一起出門,在山裡走散了,就再也沒找到。”
山裡?江陸離奇怪,hk能有多深的山?何況是梁家,若盡全力,找個人又有何難?但她看李姐的樣子,确實不像了解,也就沒有追問。
二人又聊了一會,她也把糖水喝完,李姐就拿了杯子去忙了。
她靠在床頭,想起昨晚聽到的内容,正好梁明欽不在,便又拔出手機卡,給趙汶發了新的料。那人似乎對這種事也習慣了,除了第一次給她回過信息外,之後就隻收不回,而經過上次飯局後的觀察,江陸離已然确信,他在跟這條線了。
很好,她淡笑。将那張si卡抽出,這個号,是她早就有的一個非實名号碼,幹她們這行的,總會有些類似準備,隻不過用不用得上罷了。
看着恢複如常的界面,江陸離打開手機中一個雲端文檔,裡面繁複地記了一些數字,她将那表略做整理,下一步的目标,便是梁明欽那個私密賬戶,隻要搞到記錄,那麼一切就在她的掌握之中。
江陸離靠在床頭,身體終于舒展開來,喝下那杯姜糖水,肚子也不那麼疼了,于是就那麼昏沉地陷入了淺眠。
迷蒙中她又回到了周璟時的藝廊,還是那個局促的小房間,她呆坐在桌旁,看着上面堆放的資料,拿起,一頁一頁翻看。那些東西她明明沒有見過,卻莫名夢出了内容,周璟時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錄在案,甚至還有他和周硯川的部分,他對那人說,代持協議不許交,否則要他們好看。而後她又翻了幾頁,看到舉報人終是将那文件遞上,而後在一篇對話的末尾,她看到周璟時說,那個手機号碼是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再之後,案卷便是一片空白。
那些對話沒有語氣、神态,她卻仿佛看到了所有,那高挺眉骨下的深邃眼眸中,灼光熠熠,他張開嘴,對她說:“陸離,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包括我自己……”時間與空間重複交疊,幾個片段的人和事融為一體,而後那小屋的門突然被打開,周璟時沖了進來,帶着興奮神色,“走,”他說。
“幹嘛?”江陸離被他拽着往前走,他拉着她來了地下,那個她曾經見過的泳池。“之前就說想帶你試試,終于有機會了,”他自後抱着她,輕輕一躍,二人跌入微涼的池水中。
江陸離猛然一個機靈,忽地睜開眼,方才那夢中的下落讓她整個人在床上抖了一下。
“醒了?”旁側一個聲音,江陸離擡眸,是梁明欽,正坐在她床頭,手輕撫她發絲。
“嗯,”她定了定神,眼中光華斂去,卻又換了一種新的。
“還難受麼?”那人問。
“好多了,”江陸離朝他笑笑,“你回來了?凍感冒沒?”是赤裸的嘲笑。
那人敲敲她鼻尖,“感冒了就傳染你!”說着俯下身,威脅似地停在她臉畔。
江陸離一掌将他推開,“你敢!有本事了!”翻身坐起,“我餓了,”她說,“早上中午都沒好好吃,我要吃李姐做的鹽焗雞,釀豆腐!”她擡高了聲音,客家菜,說出準沒錯。
果然,梁明欽笑笑,“好,我去和她說。”他站起身,走向門口,卻在手扣上門把時忽然回頭,“roseann,今晚來我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