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葡萄淡綠的外皮剝開,甜甜的柔軟墜入小碗中。
江陸離倒入些純淨水,握着寶特瓶的指縫中,幾滴透明液體也随着滴入,被她不着痕迹地攪拌均勻,一顆果實伴着些許水被放入冰格中,冷凍在一起。
臨近傍晚時,梁明欽回來了,面上略顯疲憊。
江陸離正窩在二層看書,那人走上樓,行至她身邊,在沙發軟軟的扶手上坐下,“看什麼呢?”輕聲問道。
江陸離放下手中的書,略展示了下封面,之後便由着一方手臂将她攬至身側,拇指在她鬓邊摩挲着,“33了……”那人說,“我們認識,整整20年。”
這聲音透過空氣,傳向不知名的遠方。
江陸離等了幾秒,輕緩一句,“生日快樂。”
臉畔的手忽然一緊,随即那身體自扶手上動了動,轉而向下,竟然在沙發邊跪了下來,清俊的面龐與她齊平,“roseann,對不起,”手緊緊捧上她的臉,“對不起……”目光顫動,是種痛徹心扉的吟哦。
江陸離看着對面,扯唇笑笑,“沒關系,不怪你。”
輕聲的回答中,四目相對,有什麼無形之物奔湧而出,又瞬間消散。梁明欽與她額頭相貼,緩緩閉上眼,角度的改變中,兩片唇齒慢慢切近,直至相貼。江陸離從未接受過他這種纏吻,而今天,她什麼都不怕了。
晚餐時,他們坐于桌前,調暗的燈光與燭火呼應,襯出一種不真實的浪漫。
紅酒開瓶,醒好在玻璃器皿中。江陸離親自倒了一杯,遞給對方,卻在倒給自己時被制止了,“你的背,不能喝酒。”那人說。
她輕笑,“好,那你來。”随即換了杯葡萄汁,相似的顔色,不同的味覺,苦澀對應着甜蜜。
那飯他們吃了很久,梁明欽為她剝蟹,卻沒有很多,理由依然是對傷口不好。江陸離笑納,也回敬他淡淡的溫柔,雪白魚肉随着勺子送入對方口中,那人滿足地笑着,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帶着從未有過的柔軟。
他們碰杯,給彼此盛湯。最後,一個小巧的蛋糕端上,江陸離為他插了蠟燭,唱了生日歌,那人許願,雙手合十,等了許久才睜開的眼中,倒映着燭光與她。
蠟燭吹熄,室内暗了下來,也靜了下來。
梁明欽執刀,将那甜膩一分為二,放下,卻沒有動。
“roseann,來。”他忽然起身,拉了她又回到書房。從架子上準确地抽出一本略顯滄桑的小說,與其他半新的讀本形成鮮明對比。“讀給我聽,”他将書遞到江陸離手中,她接過,是石黑一雄的《我輩孤雛》。
兩人來到沙發邊,梁明欽依舊倚在扶手上,手指輕撫她發絲,聽着江陸離緩緩流出的聲音,不知在想着什麼。過了許久,他伸手搭上有些泛黃的紙張,“還是我來吧,”随即笑笑,讓書頁在指間流動,終于翻到想要的一處,而後放開一隻手,撫在江陸離肩頭,悠緩的聲音自喉中發出,仿佛留戀着什麼過往。
夜漸漸深了,他們也終于自二樓下來。
轉至一層,江陸離到餐廳拿出李姐備好的冰桶,她做的、不多的冰塊靜放其中。轉手提了一隻水晶圓杯,在梁明欽面前開了那瓶塵封已久的邁凱倫,“來點不一樣的,”她笑笑,冰與酒混合,八分滿時,她停手端杯,抄起那人小臂,拽入電梯之中。
三層的卧室燈光幽暗,或許是主人刻意而為。
江陸離被梁明欽抱着,酒杯放在他唇邊,“嘗嘗,我調的。”她笑道。
那人看着她,接過酒杯,卻遲遲未動。
江陸離輕輕挑眉,忽然伸手,一把将那微涼奪回,酒液劃入唇間,“不錯,”她輕贊。
“你不能喝,”對面人卻微微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