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輕呵：“就你理解的意思。昕姐，我确實喜歡你，也想跟你在一起，但這個地方我待夠了……這種冷眼和沒錢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過了，你懂嗎？人隻有在不缺錢的時候才能視金錢如糞土，我曾經也天真過。”
男生勾着嘴角，看向前方，“你試過把家裡東西一樣一樣賣掉的感覺嗎？試過跪着求人是怎樣的體驗嗎？”薄削唇邊溢出輕歎，“我都試過了……”周霄笑笑，“也夠了。”
他凝眸望向隋昕：“謝謝你的一百萬，但你能幫我的，也就到這裡了。”
清醒的冷酷讓隋昕後背一涼，她動動唇：“那錢你可以先用，在這邊，你也可以重新開始……”
“呵，”周霄斂眸輕笑，“一百萬，不夠。昕姐，别為難了，你的錢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掙的，我不坑你。”
“那你的項目怎麼辦？”隋昕問，她奇怪自己這偏頗的思路，為什麼此刻扯起事業？卻仿佛冥冥中覺得，這是除了她以外，唯一能留住對方的東西。
周霄卻淡然落定着：“委托給高雲熙了，我隻要分紅。”
平靜的語調讓隋昕凝了眼神，緩緩轉頭。
那曾讓她魂牽夢繞的面容如今卻是沉暗的刺目。
她忽然傾身，從後座上抄過自己的包，掏出那個嶄新的、墨黑的十字紋皮夾。
“所以你就用别人包養你的錢，給我買禮物？”她晃晃那精巧，金屬文飾閃着微光。
隋昕猛地甩手，一把将皮夾擲到周霄身上：“拿走！别膈應我。”
她忽然笑了，扯過男生衣領：“周霄，四十歲的上起來怎麼樣？有我好嗎？”
切近的眼眸一片平和：“确實不如。”
“哈，”隋昕魅然一笑，“你混蛋……”巴掌甩上那從來捧着怕化了的臉。
“滾……”她茫然，又低沉地說。
周霄指尖動動，“照顧好……”
“滾！”隋昕猛地回頭，狠狠瞪視他，目光像要吃人，又像被逼到死角的嘶吼。
周霄回看兩秒，終是擡手，扶上車門：“抱歉，我隻是，等不了了。”
身後沒有說話，他擡腿步出那空間：“路上小心。”
砰地一聲，車門關閉。
周霄默默走出對方視線，握着名片夾的手收緊着。他轉過一個彎，在一方立柱旁站定，幽深的瞳中倒映着無言的壓抑。
他的車與隋昕不過一百米，卻如同分割世界的黑與白。
周霄漠然而立。
可他現在走的路……容不得半點差池，更不能拖無關的人下水。
長指拉門，坐回車上時那黑色還在掌中。周霄輕緩打開，柔韌皮革裡幾分白色，他抽出一張。
硬實的卡片正中，是他無比熟悉、無比依戀的名字，他輕撫着明晰油墨，淺淺笑笑。
如今這兩個字後面，跟着嶄新的title，和着保薦代表人、注冊會計師、律師一起，是她人生中堅實不易的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