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揚唇，隻一個字：“讀。”
那刻，隋昕吸氣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明顯。
“有必要嗎？”她壓眸問。
對面笑笑：“我懶得看。”
身影泰然懸于高坐之上，提着任意的要求。
隋昕輕出口氣：“那我幫肖總把核心條款過一遍。”
對面好整以暇向後靠了靠：“我認為合同無戲言，每一條都是核心。”
周霄睨視着她，擡手略作示意：“隋總坐着讀吧，可能時間會比較久。”淡漠地交代着，客氣至極，卻也毫無商量。
隋昕胸口明顯一陣起伏，她經過這麼多的項目，但給人一字一字讀遍八十四頁的合同也真是頭一遭。
她看着遠處安坐椅中的人，真有種甩手就走的沖動，卻生生被理智強壓下了。這項目她已經報告了于總，就算不行，也不能耽誤在她的态度裡，她知道周霄就是在成心刁難，可即便她再窩火、再不願，也隻能在沙發處坐下，拿起面前矮桌上的翻頁器，用了足足兩個小時，幫某人一字不漏地讀完了整整十一萬字。
隋昕啞着嗓音息聲，看着周霄走來遞上一杯水，她明明口幹舌燥，卻動也沒動。
“肖總還有什麼要求？”
她擡起眼。
周霄放了水杯在桌上，退在轉角另一側坐下：“沒有了，你今天可以回了。”
淡然關了屏幕。
隋昕吸氣間感覺嗓子火辣辣的：“那我的問題呢？”可她還是問了，盯視着眼前猜不透想法的人。
周霄在黑色皮質上轉眸：“你什麼問題？”仿佛失憶了。
隋昕氣竭起身：“周霄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兒得罪你了？”
她望着那刀削般的面孔，就算她之前做法有所不妥，就算她沒像曾經那樣掏心掏肺地與他戀愛，但那是她的錯嗎？而且她自問在整個過程中也待他不薄，不至于遭來如此報複吧？
隋昕輕喘着站在沙發邊，周霄則淡然坐着，神情自若地目不斜視，半晌道：“隋總這麼玻璃心？這些年怎麼伺候甲方的？”
跟着緩緩移了眼：“看來我還得再評估一下，你除卻專業以外的方面能不能勝任這個項目了。”
狹長眼裡灌滿審視，讓隋昕原地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