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幾分寂靜。
“可以。”
須臾是一聲出乎意料的回答，跟着一串腳步返回她身邊，溫熱大手摸摸她鬓發，“隻要百越這邊你随叫随到，還有，”周霄手指停下，隔了幾秒，“那邊你知道該怎麼做。”
那一瞬，隋昕真想哈哈大笑，她剛剛把李路涵踢走了，就一頭撞進周霄的惡劣。而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誰讓她嘴欠？誰讓她非要拖周霄下水……她現在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可後悔又有什麼用？
隋昕嘲弄地笑笑。
她解釋了，卻被曲解成另一套邏輯，分分鐘套回她頭上，得到殊途同歸的結果。
她偏頭避開輕撫她的手指，在周霄的呼吸間往一旁靠了靠。
她忽然明白了，那天李路涵極其自然地誘着她把話又說了一遍，其實是在錄音。
呵，隋昕頹然笑笑，不愧是大律師，這種事做得精準流暢、毫無痕迹。所以他或許隻是想去威懾周霄，不成想卻害苦了她。
隋昕沒去管側後方隐隐壓抑的身影，隻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
算作對周霄的回應。
沙發後面的人沒再出聲，片刻後傳來輕緩的開關門聲。
隋昕等一切平息後才慢慢從沙發上起來，抽了幾張一旁的濕巾，抹過裸露皮膚上淺淺的微痕。
柔白綿軟在她指間泛着微涼，随着用過被擠壓成皺，丢入桌下的漆黑中。
那天她勻着力氣下到地庫，直接開車回了家。
熟悉的空間裡，她向于總做了報告，說跟百越的合同搞定了，對方已經寄出，下周開完協調會後就付款。
于總語氣如常地回了：“好的。”
隋昕看着那對話框笑笑，關了屏幕。
後來幾天，她聯系确定了百越醫療的上市團隊，律所找的盛安，會計師是煜華，也都是國内3的大所。
她将名單彙報了周霄，對方回說可以，讓兩家分别發來合同，基本很痛快就簽了。
幾方定于下周一召開協調會，名單訂好後隋昕依舊發給周霄過目，對面隔了一陣回說：“把璟江也叫上吧，都是你的朋友。”
大氣體貼得讓人感動。
隋昕沉眸幽幽執行着，此時周霄所有的客氣在她眼裡都标好了對價，今天對方有多和順，明天就會多慘烈地找回來。
所以，誰也不必自作多情。
隋昕冷扯嘴角，有人願意怼資源，那她就接着。周霄不嫌她礙眼，那她就将錯就錯。反正她不是早想明白了麼，這世上哪有白來的利益，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能趕到她頭上，還有什麼可幽怨糾結的？
隋昕挑唇合上筆記本，仿佛不這麼安慰自己，她就無法說明眼前的一切，包括那莫名侵襲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