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接到通知時整個人都是暗的。
他想過隋昕在打歪主意,卻沒想到她這麼拼。
他派人尋去了每一個她可能的落腳處,包括她和她父母家、任曉彤住處,甚至找公安的朋友查了隋昕和她身旁所有人的開房記錄,卻一無所獲。
周霄捏着手中硬冷的黑,她沒有手機、沒有證件,能去哪兒?屏幕擡起的一瞬,剛剛還登陸着的社交軟件突然退出了。
周霄眼光霍亮,立刻讓百越的技術團隊追蹤,卻發現新登陸的ip是在太平洋一座小島上,而從隋昕失蹤起算,還沒有飛去那裡的航班。
周霄凝滞了呼吸,這明顯是有預謀的翻牆。
他目光深重,擡手撥出電話:“這個身份證,盯着她的消費記錄、交通記錄,有動向回報。”
他放上能調動的所有資源,将隋昕的一切都納入監控範圍,可是數天過去,那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信息流出。
周霄派人緊盯着她可能接觸的一切人,項目組安然工作、她父母正常生活、李路涵也與隋昕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連任曉彤都甜蜜地談着她的戀愛。
周霄感到從未有過的困惑,仿佛一瞬間世界上就少了個人,卻隻有他知道。
後來,肖夫人問起他們的婚禮,不是要提前嗎?周霄才茫茫然說出,隋昕不見了。
……
後來的半個月裡,環集拿到了上市批文,但歡慶現場卻沒有最該出現的身影。
周霄走在冬夜清冷的街道上,他今天沒有坐車,隻想走走。
周圍掌燈的繁華虛浮又缥缈,甚至無聊至極。周霄望望墨黑天空,無邊的寬闊裡掉下幾點白,落在衣服上淡淡消逝。
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用一夜時間将城市妝點得潔白素淨,宛如公寓裡那兩套禮服,被如約送來,貴氣卻孤獨。
男人站在清晨的窗邊,喝着無味的咖啡。
這幾天他逼了于總,如果隋昕不出現就解約。對方為難了一天,竟真的發來份解約函。
周霄看着上面空洞的字迹,方才由衷地意識到,隋昕真的走了,什麼都不要的走了。
他沒有簽約也沒有回函,隻在公寓把自己徹底喝醉了一次,恍惚中是他們初見的樣子,那一身黑色禮服的雀躍,與後來跟他牽手跳舞的甜美重合。
他仿佛聞到綠皮火車裡飄散的怪味,他趴在上鋪看着那個熬夜的背影。
周霄記得她說過,未來不該由别人決定,還說等他項目長大了,上市留給她。
他灌了口酒,環看清冷的周遭。
看着他企圖抓緊的手反而将一切推得更遠,遠到連一點兒都看不見了。
杯中苦澀不值一提,周霄轉開落寞的眼,又是一天開始的時間,而沒了隋昕的百越,于他不過是乏善可陳的過場罷了。
他喝掉咖啡将杯子扔進水槽,要出門時電話響了,他了無生趣地接起。
那邊是個聲音:“肖總,12月31日下午三點半,ca969,北京到新加坡。”
男人停住,攢着話筒的手微頓。
“信息,發我。”
沉聲道,在客廳幽靜的過道裡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