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念會意,擰開保溫蓋放在化妝台上,把藥也遞給了新娘,然後去找窗戶旁的曲纭。
得知化妝間剛發生的不愉快,黨念安撫地拍了下曲纭肩膀,讓她先去大廳盯着燈光和特效。
她走到新娘跟前,蹲下身幫忙整理婚紗的褶皺,又把頭紗撫順。
“我剛才在宴會廳見到了伯父,他顯得很緊張,一直在整理衣服,其實他今天很帥,要是再年輕幾歲,依我看,不比今天的新郎遜色。”
新娘把勺子放回保溫杯裡,抽了一張紙巾輕拭唇角,沉默了半晌才擡眼,與鏡中的黨念目光相撞,“不用我爸爸再年輕幾歲,現在的他就不遜色任何男人。”
“我不是不想滿足他的這個心願,我隻是想要一個特别的婚禮,這和父愛不沖突啊。”
“我理解,”黨念打開藥盒,掰開了兩粒藥丸,“好像每個父親在女兒出生啼哭那刻起,就開始設想她長大成人,穿上潔白的婚紗挽着他的臂彎,走台上那一段既近又遠的路。”
新娘從黨念的掌心捏起藥,閉上眼一口吞下去,“那就這樣吧。”
黨念倒了一杯水送了過去,“你看這樣怎麼樣,咱們就不進行傳統牽手交接了,但在你獨自走上台的那一段,讓伯父當回主持人。”
宴會廳的聚光燈聚焦在新人即将出現的通道上,兩側的裝飾燈也交織閃爍在大廳裡。
柔和的香槟色會場變得溫暖而明亮。
在聚光燈的指引下,新娘拖着長長的裙擺走上舞台,薄紗微起,在香槟色的花團錦簇裡,夢幻前行。
此時,一束燈光打在了舞台正下方,新娘的父親屹立在那裡,全然不見先前的緊張。
他扶起話筒,“今天台上漂亮的新娘是我的女兒,我小時候牽着她的手送她上學,放學後她背着小書包奔奔跳跳地找我,又把小手塞進我的掌心。”
“三年級的時候她寫了篇作文,《爸爸的手》,她這麼寫:我們從南方搬家到了北方,北方的天氣真冷啊,我的手都長了凍瘡,所以我喜歡爸爸寬厚溫暖的手牽着我。他的小拇指關節是扭曲的,但厚厚的手掌裡有我小小的手。”
男人直挺如山的肩膀開始聳動,哽咽着繼續,“隻要爸爸牽着我的手,再冷的雪天我也覺得暖和,再黑的夜路我也不怕。”
“今天通向你未來幸福生活的通道,聚光燈為你鋪了一條璀璨光明的路,不用我牽着了,至于以後的夜路……就由丈夫牽着你走。”
“可以後你覺得冷了怕了,他對你不好了,你告訴爸爸,爸爸來接你,像你小時候一樣,牽着你回家。”
父親話音剛落地,新娘猛然轉身。
輕盈的頭紗在空中舞動,她側過臉的瞬間,晶瑩的淚花在追光燈下化為鑽石,綴落在碎鑽的裙擺上。
禮成,黨念對着對講機問:“表演團隊準備好了嗎?”
“在門外候着了。”
儀式結束,黨念在對講機裡安排收尾工作。而後她摘下耳麥,走到消防通道,靠在牆壁上掏出手機。
愛深蹲的颠勺大師:今天按時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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