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纭被她無賴的樣子氣得臉色發白,“你不講道理。”
黨念拍了拍曲纭的肩頭安撫她,“你先出去洗把臉,順便把門帶上。”
“考慮到您的情況特殊,我有幾個替代方案供您選擇,”黨念轉而對羅欣蘭說道:“第一,我們可以考慮将服務延期,比如将來您再遇到适婚對象,再舉辦婚禮,或者未來您寶寶的生日宴可以交給我們公司承辦;第二,我們接受您轉讓服務給第三方,比如近期您有朋友親戚結婚,可以……”
“我的訴求是現金退款”,羅欣蘭強硬地打斷黨念的話,眉心緊蹙,“别再提延期轉讓婚之類的話了,發生這樣的事,我對男人和婚姻已經失望透頂!”
黨念見她對合同視若無物,俯下身點了點合同上的具體條款:“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請您先冷靜,協議明确約定‘定金不退’,且金額未超過合同總額20,則符合《民法典》規定,您單方違約,我們有權不返還定金。”
羅欣賞臉色鐵青,黨念适時給了台階:“要不這樣吧,我給您争取其他方式的補償:給您拍攝一套個人寫真,或者将來您舉行任何儀式,我們給您策劃打折。您也理解下我們,畢竟我們确實也跟酒店确定了場地,支付了酒店的部分費用,還有一些材料費的成本也花出去了。”
“不必了!”羅欣蘭戴上墨鏡拒絕再溝通,“我律師會跟你們談,我本人不會再跟你們廢一句話!”
話落她起身摔門而去。
黨念走到桌子前拿起冷掉的紙杯,徑直丢進了垃圾桶。
———
夜間的微風通過建築縫隙進入航站樓,于赫拖着登機箱快步出來第一眼就見到黨念。
她立在藍底白字的指示牌前朝他晃動手臂,那隻寬松的銀手镯在手腕處滑動。
風掀動她的白色裙角,她單薄地像是會被大風吹散。
“今晚我們去哪裡吃飯?”于赫略顯疲憊,但嘴角不自覺擠出一抹笑。
他想起初遇她的那天—
他那會創業搞婚慶,找到一家傳媒公司談合作,打算簽幾個主持人。
剛踏進傳媒公司,撞見她的老闆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你現在胖成豬樣,你讓我怎麼再用你,讓你在公司打雜幾個月了,沒給你安排任何活動,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才是,自己識相點自己滾蛋不好嗎?非得我趕你走是吧!”
那些難堪尖銳的話像沉重的石塊,但沒有砸彎她的脊背,她直挺挺站在那裡,睫毛都不曾顫動。
她平靜地提出要解除勞動合同補償金,老闆又說了一番刻薄的話,随後甩手離開了。
同事們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竊笑。
他談完事出來發現昏倒在走廊的她。
消毒水充斥在病房裡,他站在病床前向她抛出橄榄枝:“來我公司跟着我幹吧,你現階段确實不适合在台上當主持人,可以先做别的工作過渡一下。”
她看了他一眼轉而望向天花闆,眼角溢出的淚花在白熾燈下閃爍着破碎的細光,她閉上眼睛,兩滴淚滑入鬓角,“我會瘦下來的。”
他點頭,“好。”
公司正值發展之際,命運卻給他緻命一擊。
一日妻子在幼兒園門口接兒子放學,一輛大卡車有目的性地撞向校門口……
她白天在公司替他扛起工作,晚上就守在他家客廳,聽着他房間裡的嗚咽聲坐一宿。
她就這樣幾乎不眠不休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