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軍首領弩齊于京都稱帝,建國大胤,立嫡妻完顔納青為正宮皇後,立嫡長子葉赫英達為太子,号太初元年,自此開啟大胤八百年國祚。
……
太初八年,我身着皇後常服走進大牢,看衆人皆匍匐在我的腳下,看早已生無可戀的納蘭。
流逝的光陰,終究将她引以為驕傲的美貌擊得潰不成軍。
她兩鬓斑白,可眼神一如當初那般兇狠:“當初是你搞的鬼,定北王根本就不喜歡我。”
當年的白面書生被封為大胤的定北王,他言之鑿鑿鐘情于納蘭,卻隻給了她如夫人之位。
心腹女官早已屏退衆人,我站在牢外怡然而笑:“那又如何,他既已存了投靠我的心思,自然要為我做些實事。”
當年的定北王并沒有提出要納蘭的想法,我卻想探一探弩齊的真心。
我陪他開疆擴土十餘載年,朝夕相對的光陰,到底有沒有在他的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迹。
而納蘭,在小意溫柔陪了他數年後,是不是已從朱砂痣蛻變成可有可無的蚊子血。
我用萬馬千軍成就他的帝王霸業,也幸好,他用情真意切回應我的刻骨情思。
“納蘭,你一直自诩有皇後之命,可知為何到最後卻成了階下囚?”我笑問。
在弩齊稱帝後的第七年,定北王還是反了,弩齊禦駕親征活捉他,屠其三族終平叛亂。
他心中大抵也是有自己的皇帝夢的吧,手握納蘭,等養精蓄銳充分後,便意圖再亂天下。
“為什麼?我才應該是皇後,我才是有皇後命的那個人。”
她隔着牢籠絕望地嘶吼,眼底的光沾了毒。
我瞧着指尖的豆蔻,無聲無息地輕歎道:“因為,當初喇嘛的預言,說的是我呀。”
當年我阿娘與納蘭的阿娘同時生産,喇嘛跪伏而語時,我嘤嘤而哭,而納蘭,還尚在她娘的腹中。
喇嘛說:“這位能母儀天下的小主定會自擇夫婿,助其奪天下、定江山。”
彼時,草原七部紛紛隸屬漢廷,這等狂妄之語,足夠要了全族的性命。
阿爹隐去後半句,将晚了片刻出生的納蘭推向這句話的受益人,讓她為我擋去入漢廷之危。
奪天下,奪的是漢廷的天下;定江山,定的是大胤的江山。
這也是為什麼,阿爹與阿娘願意全力支持弩齊的原因。
隻因為,他是我擇定的夫,是我選定的天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