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奏折如雪片似的堆在了王桓的書案前,在朝會上,也爆發了多次君臣争吵,甚至有老臣為此撞了柱子。
隻可惜,王桓一向暴躁獨斷,他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就這樣,劉善的皇陵被撬開,王桓喜氣洋洋的将孝烈皇後的棺椁與劉善的棺椁合在了一起。
他命令所有朝臣都到場慶賀這樁喜事,可是,除他之外,誰能笑的出來?
縱是王氏子孫,亦是哭笑不得。
了卻了這場心事,王桓終于能睡上安穩覺了,可是,一股暗流卻在朝廷裡開始湧動。
所謂民心,他到底是失去了。
人人心中都有底線,底線之上,苟活就好,可底線之下,藏着叢叢不可觸碰的神經,這些神經蜿蜒糾纏,一旦重燃,瞬間便會火焰漫天。
“想不到王桓竟對原配夫人如此癡情。”
春風樓的二樓雅間,秦沅推窗望着西南方的皇陵,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意。
我冷哼一聲,“你還真當那老匹夫是性情中人了?他那是做賊心虛!”
“哦?願聞其詳。”他坐下來,手裡把玩着一盞茶,含笑望着我。
我避開他的眼神,假意臉頰不曾有絲絲的熱燙,“想當初,老匹夫得罪了人,被一群狂徒連夜追殺,是他求于氏去引開殺手才逃了生。可憐那于氏,傻乎乎的做了替死鬼,聽說不僅被那群人侮辱了,事後還被人劃壞了臉,掏出了腸子。”
“那他此舉倒有深意了。據說成高祖劉善生前長得如同兇神惡煞,王桓将于氏配給他為妻,是想讓高祖鎮住于氏的魂?”
“還不算笨。”我抿了一口熱酒,沖他淡淡一笑。
誰料,這一笑他倒愣住了,“你平日從來不會笑的如此真心,今日——”
“今日我高興,那老匹夫失了人心,你我的心願豈不是要盡早達成了?”
“阿櫻”,秦沅久久望着我芙蓉般的笑臉,忽然對我開口,那聲音裡居然透出了三分溫潤的期待。
“如果手刃了老奸賊,你還會留在京城嗎?”
我斜睨着鳳眼瞧着他,戲谑道:“怎麼,舍不得我?想留下我?”
“如果我留你呢?”
天色将晚,遠處煙光彌漫,暮山含紫,一縷秋風吹進窗棂,我凝望着長街漸次燃起的燈籠,緩緩的說道,“最好不要有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