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皇帝道。
她置若罔聞,隻一動不動地盯着副将,聲音虛弱不堪,卻字字清晰有力,“你再說一遍,他是怎麼死的?”
雪白刀光映在副将臉上,稍微側頭就是一道血痕,副将沉聲道:
“魏軍連同犬戎大軍圍困我軍多日,糧草将耗盡之時,王爺終于使得魏和犬戎将軍反目,他們打得不可開交。
“我軍成功破城而出,趁亂一邊分散敵軍主力再逐個擊破。犬戎原本就不是真心想幫魏軍,見占不到便宜,便慌忙退軍了。
“魏軍所剩無幾,被趕到白雲山……”
“繼續。”
副将咽了口唾沫,女人的目光比他脖子上的刀還要淩厲,壓迫得他擡不起頭來。
“後來王爺說,要乘勝追擊,打得魏軍徹底無力還手,他們才會知道畏懼。
“王爺親自點了末将在内的百餘人追上了白雲山,魏軍已是窮途末路,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他們便繳械投降了。
“往回走的時候,懸崖邊上有一株荼蘼樹。王爺見了很高興,說要采一枝帶回京。
“末将還與他說笑了一番,問他是否要送給王妃,王爺說,是送給他的心上人。就在這時候,魏國的統帥自王爺身後突然站了起來。
“他原本是死了的,誰也沒有發現他是裝死,變故發生得太快了,我們來不及……他的劍從王爺胸口透了過去,把王爺推下了懸崖……”
“你們為什麼沒下去找?”
“回王妃,懸崖深不見底,實在非人力可以攀附。”
“殺他的人呢?”
副将顫着手往俘虜裡堆裡一指。
樂澄澈提刀走了過去。
刀體沉重,她幾乎拿不住,刀尖拖在地上“喀喇”“喀喇”擦出火花,在肅靜的氛圍中格外刺耳。
這聲音對那些俘虜來說,無異于像從陰曹地府裡傳出來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誰,雖然這隻是個羸弱的女人。
但是看到她的眼睛,戰場厮殺過的人對于死亡的氣息更加敏銳,眼看着她走近,皆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隻有一個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