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嫌棄的喝了,然後有氣無力的笑着對我開了口。
“逆天轉運,恐傷陰骘,實非孤所願,你若有苦衷,孤明日去回了太後,還你自由。”
他的聲音清朗,如春風一般,一聽就是個溫和良善的男子。
我急忙雙膝跪倒在他面前,“我無父無母,在鄉下隻能靠着替鄉鄰殺豬掙上幾文錢,實在是活不下去。
在宮裡至少能吃頓飽飯,求聖上不要趕我走。”
“噗嗤——”
聖上被我的這番話惹得連口中的茶都噴了出來。
“你、你還真是個敢說實話的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他略有些氣喘的問我。
“回聖上,鄉下丫頭不配有正經名字,我爹娘隻喊我‘大丫’。”
“大丫?”
他念叨着這個名字,似乎覺得有點可笑。
可他的教養又不允許他嘲笑一個鄉下丫頭,所以努力強忍着笑意,憋得臉色發紅。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半晌,然後對我笑着說,
“孤看你皮膚黝黑光潔,恰似一顆黑珍珠,不如孤賜你一個名字,詩經有雲——”
我欣喜若狂,未待他講完,立刻叩頭,“劉珍珠謝聖上賜名。”
“哈哈哈哈——”
他終是被我逗得捧腹大笑,“你倒是機靈,罷了,劉珍珠便劉珍珠吧,俗是俗了些,卻也有趣。”
當夜,聖上留在了翠安宮,與我同塌而眠。
我竟然很喜歡這個瘦成皮包骨的男子,雖然他在床榻之上實在談不上雄風孔武,卻又實在溫柔。
一番風流溫存之後,他擁着我輕聲問,“你想要什麼賞賜?”
我仰着一張微紅的臉,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什麼賞賜都不要,我想讀書。”
“讀書?”
他詫異極了,一雙細眼裡閃過幾絲欣賞之意,
“讀書好,孤覺得你确實應該學些規矩,孤聽你言語間頗不合禮儀。
在孤面前倒罷了,若是被旁人揪住了錯處,日後有你的苦頭吃。”
說罷,他親昵的捏了捏我的鼻尖,“越看你越像顆黑珍珠,沒想到心卻是難得的明亮。”
他笑的驚風動月,山河皆春,我一時看呆了,隻覺得簾帳内春光醉人。
似乎連翠安宮裡素日冰冷的磚牆都有了幾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