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倒:“我的秘密光靠說不夠震撼,明天帶你親自去看。”
“等等,趙萬卿,你就這樣相信我了?你不怕這是計中計,我和趙淵串通好了套你的話嗎?”
他眨眨眼:“我若對娘子這點信任都沒有,還怎麼跟你做夫妻?”
他抱住我:“睡吧,莫慌。”
我睡不着,許是提及了那個人,腦海中一幕幕反複湧現,都是跟那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失明的人對聲音格外敏感,我記得那人衣袖摩擦的聲音,走過門前的聲音,手指輕叩桌面告訴我他來了的聲音……
除了聲音,還有味道,我跟他相處了半年,對他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老大夫很忙,隔三岔五來送一趟藥,送完就走,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照顧我,熬藥、飲食、起居。
我曾問過他名字,他在我手上寫,無名。
我懂,人處于世,有許多苦衷不可言,就像我也沒告訴他我是北燕的公主,他隻知道我是鮮卑部落的普通孤女,被拐賣到大齊,路上倉皇出逃,迫不得已跳了崖。
我隻有對喜歡的人、信任的人,才肯将心交付。
等到半年以後我想将心托付給他,他卻不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被父王的人找到帶回北燕,與他就此分道揚镳。
我想象他是山中隐居的隐士,他偶爾會彈琴給我聽,琴聲中有曠世的幽懷。
我是個被世俗欲望束縛的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難為情,所以我喜歡他,卻不敢奢望與他長相厮守,我想找他,不過是想知道他是否還平安。
他不是趙萬卿這般不牢靠的人,招呼不打一個就消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趙萬卿……想到這裡我側身看着趙萬卿,這貨除了長了張好臉,全身充滿了世俗的欲望,盡管我十分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可能他這種人才跟我最般配。
我湊近他,隻聞到了滿鼻子的藥香。
“趙萬卿,”我不死心,推他,“你會彈琴嗎?”
“會呀,”他睡得迷迷糊糊,“有機會彈給你聽。”
我在被窩踢他一腳,又吹牛!
次日,趙萬卿帶我出城,去相國寺上香。
太子殿下從來不輸排場,輕易不出門,一出門必驚動半個京城,浩浩蕩蕩的車隊中央,我坐在車上問他:“動靜搞這麼大,怎麼避開眼線。”
趙萬卿道:“就是要大,越大越好,讓他們以為本太子就是去上香,如此才能瞞天過海。”
我說哦,随他去,抄起算盤,開始記賬。
趙萬卿:“娘子這是做什麼呢?”
我:“我算算此行一趟你又造了我多少錢,姓趙的你就等着陪睡吧。”
他:“這算盤看着眼熟。”
我:“大婚那天搶得你的。”
他無言片時,往我嘴裡塞了一塊點心。
“好的,”我邊吃邊道:“點心也算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