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我當時受到驚吓全忘了,如今聽冬義這麼一提,才模糊地記起了一些事。
想不到我與他還有這樣的淵源嗎?
蘭依郡主沒了耐心,“哎呀,說重點,後來,後來……。”
冬義接着說,周昀山瞎了之後,遇到一位退休的老禦醫,那郎中處在深山别院,他便被甯王安排在别院醫病,整個人都變得十分頹然,常常坐在院裡一聲不吭。
有一日,有個小姑娘翻牆而過,剛進來就砸了冬義新沏的茶水。
萍水相逢,小姑娘慌慌張張地道歉,卻見椅子上的病友動也不動,像個木人似的。她小心地掏出手絹擦幹病友手上的茶水。
那人還是沒反應,小姑娘冷靜地猜測,他應該是得了什麼重疾,受到重大打擊才這樣,思及至此,不免有些同情,便打開了話匣子。
那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如同找到了一個玩伴,還安慰他。
剛開始周昀山沒什麼反應,冬義有一日提了,“公子,裴家那位小姐住在隔壁,你還記得嗎?……就是,令人難忘那個。”
半晌,周昀山第一次回應:“是她?”
見周昀山說話,這可讓冬義高興壞了,便拿她當正面教材,說她貌醜又如何,“裴家小姐被養得十分活潑可愛,奴才前些日子還見冷面的裴大人肩扛着裴小姐摘杏子吃呢,也不見小姐日日愁眉苦臉”。
沒想到,自那天開始,小姑娘日日都來,翻牆如家常便飯,有時還帶些點心給他。
周昀山有時候應幾聲,多數都是靜靜地聽着她說話,他不明白那個在宴會上膽怯的小丫頭,為何又能在陌生人面前如此話多。
每每周昀山有了回應,她都十分高興。
“對嘛,不要老是悶不作聲的,咱們兩同病相憐,又一同在這兒醫病,多巧。”
周昀山:“同病相憐……”
“是啊!我也是好久沒找到伴了,你知道嗎?其他人見了我的長相隻有躲着走的,隻有你,跟我聊了這麼久。”
周昀山心想這也算聊天嗎?通常是她說百句,他都回一句,也算是她有耐心。
說着,小姑娘突然狐疑地問他:“你不會是腿腳不便,來不及跑吧?”
“……不是”
“不是就好!你是我第一個交到的朋友,不怕我長相的人!”
他當時勾了勾嘴角,卻也沒有說什麼。
小姑娘笑着給他講搜尋過來的話本故事,她最喜歡這些東西,常與他分享。當冬義出現的時候,她便慌慌張張地溜走,頭一次,他看見冬義有點生氣。
“下次,你晚點過來。”
冬義莫名其妙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