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現在證明那個笑容既不是無奈也不陰陽怪氣。
我實在是不敢相信,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周昀山默默地關注我許久。
我想到那些合我口味的飯菜,我喜歡的木偶戲,也許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特意準備的。
新婚之夜,我們初見卻與我話題投機,也并不是因為他自來熟,而是,本來就對我很熟悉。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見見我的夫君。
可在這個時候,下人通傳有人送來了一塊牌子,說是一個老頭給我的,拿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一個數字,十九。
這個牌子,宛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我瞬間便回想起來,我的婚事,原是我為了赢一場賭約。
9
十五歲那年,我在城外的小村裡認識了一個老頭,這老頭看着仙風道骨,很不簡單,實際上确實不簡單。當時他已在村裡住了十日,這期間,我親眼見他醫好了染上瘟疫的村民。
他醫術高超,我看到了希望。
老頭嗜酒,我幾乎是搬空了我爹的私藏才與他打好關系。更是在一個夜晚,倆人喝得醉醺醺,開始說胡話,與喝醉了酒便大言不慚的老頭打了個賭。
當時他抱着酒壇取笑,說我的臉長這樣算完了,說我保準嫁不出去。我也喝了酒,這誰能忍得了?與他争論不休,酒勁上來了,他自己吹牛皮說,若我十八歲之前能嫁出去他就給我治臉。
我的爹爹為了我請了無數的大夫,連禦醫都被他請過,無一不是對我的臉束手無措,自然棘手。于是這說了大話的老頭酒醒後沉默了良久,最後他拍了拍酒壇子,說賭就賭,讓我等着。
自我嫁人後我就一直等他赴約,卻不想會是現在,既然這老頭來了,就是告訴我他信守諾言,我自然高興。
可十九是什麼意思?
我猜了很多種可能,也許是十九種名貴草藥,也許是十九次治療,萬萬沒想到見到他的那日,這老頭捋着胡子。
他說,“能不能拖到十九歲。”
我氣得想破口大罵,“你什麼意思?賴賬?”
老頭不講話,将裝死演繹得淋漓盡緻。
周昀山來接我時,老頭看了他好幾眼,然後給我擠眉弄眼的,看得我火冒三丈。
夫君問我,“他是誰?”
我說那是個大夫,脾氣古怪得厲害。
周昀山沒多大感覺。我倆皆是身負疑難雜症,早就練就了波瀾不驚的内心,再是古怪的醫生,也不抱什麼希望。
回去的路上,想到這幾年的期望成了空,我心情難受到了頂點,周昀山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一味地安撫我。
我仰頭看着他,他本是皎皎雲中月,如今卻隻能在一方小院了卻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