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我攥緊了手中的簪子,近乎絕望地看着他,“我爹、我娘,還有我弟,都是怎麼死的?”
他眉頭瞬間斂了起來,卻是不慌不忙靠近我道:“王檸栀,你又在發什麼瘋?他們不都在刑部好好的?”
我笑了笑,淚從眼眶溢出,繼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他們怎麼死的?”
他素來壓迫性的眼眸此刻有些閃躲,卻依舊從容不迫,冷冷道:“朕說了,他們好……”
“你告訴我李阮,他們到底怎麼死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厲聲打斷。我緊緊盯着他宛如深潭的漆黑眼眸,想從裡面尋到答案,但那眼眸沉沉不動,讓我莫名心煩。
良久之後,他終是垂了眸,一言不發,我想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父親,真的是奸臣麼?”我盯着他的眼睛,接着問道。
他繼續一言不發,我攥着銀簪的手一分一分地收緊。
“你、告、訴、我!”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厲聲問他,而那被我攥在手裡的銀簪,也随着我一字一頓的質問,一分一分地刺進了李阮的胸膛。
“王檸栀,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他握緊了我刺發簪的手,疼得咬牙,卻奇異地沒有如往常般拂袖推開我。
大抵,對我也是心存了分憐憫吧,但如今這憐憫,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将那根銀簪推得更深,冷笑了一聲:“我什麼身份?”
王家滅了,徹底滅了,我再也不用費心竭力地去勾引誰、取悅誰了,也不需費心竭力地去維護些什麼東西了。
我笑得猙獰凄慘,一陣熱流突地從我腿間緩緩流下,我和李阮同時低眸去看。
隻見玄黑的衣袍下,是素白的衣裙,而腿間的那片素白上,被浸染了鮮紅的血色。
我頭一次在李阮臉上見到了慌亂。
他顧不得那插在他胸口的銀簪,抱着我就往外趕,大聲驚呼着“太醫”,又忙喊太監去傳了轎辇,後又嫌轎辇行得慢且颠簸,便馭了輕功抱着我往太醫院趕。
他将我抱得死緊,卻抿着唇一言不發,眉頭皺得足以夾死十隻蒼蠅,面上滿是驚慌與急色。
我忍不住想笑,我曾經苦苦哀求卻求而不得的東西,此刻好像要到手了,但我卻不在乎了。
而這個我費心竭力、把自己活得像個妓女般卑微才乞求來的孩子最終沒有保下,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隻在我肚子裡待了兩個月。
而流産的原因,太醫道是傷心過度,情緒波動而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