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那抹鮮血仍在,半邊臉已然開始紅腫,可這人仿佛與己無關一般,遺世獨立。
“感謝?救命之恩?”季衡一時詫異,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兒,眼神中透露着質問。
季琳兒眼角瞬間泛紅,略帶哭腔地朝季傾城走了過去,語氣中帶着一絲埋怨,“爹爹方才都不曾聽完琳兒所講,便對姐姐下了定論,琳兒,琳兒也隻是聽旁人說的,姐姐,你沒事吧。”
說着便将手中的帕子朝季傾城唇角遞去。
季傾城偏了偏頭,季琳兒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秦暖依稀可見季家庶女的手帕,分明已經起了褶皺。
季琳兒自讨沒趣,悻悻地站回了季衡身側,軟聲喚了一句爹爹。
“既然秦小姐是來找傾城的,傾城,你便替季家招待好貴客。”季衡聲音冷硬,語氣沒有絲毫愧疚,仿佛方才那一巴掌不是他打出去的。
季傾城擡頭朝他看去,季衡的眸中已無方才的震怒,随口同秦暖聊了幾句,便離去了。
前廳隻剩季傾城和秦暖二人。
“季姑娘,你的臉。”見季傾城一直不說話,秦暖憂心地開口。
可女子并未回她,仿佛魂遊天外一般,麻木地朝外走去。
秦暖急忙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季傾城才停下腳步,轉身盯着秦暖,眸中泛着寒冷。
“誰讓你來感謝我的!誰準你來感謝我的!”
秦暖怔了又怔,不曾想季傾城與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
“秦暖,你是不是忘了。你我連朋友都算不上。談何感謝?我甯願你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
“即便不為南湖發生的事情,也該為了從前諸般針對,向我父親告上一狀。可你居然來感謝我?我是你的死對頭,你腦子進水了嗎?”
秦暖擰着眉,看向季傾城逐漸陰沉的臉色,仿佛從來不曾了解過眼前的女子。
從前隻知她容顔傾城,手段毒辣,是南朝都城人人喊打的人物,明明家世顯赫,卻也是各世家貴族都瞧不上的。
她不明白,為何會有女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名聲一日日走向溝壑,今日,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
秦暖從未被人這般訓斥過,身為家中嫡女,父母疼愛,兄長寵溺,自幼循規蹈矩,順風順水,唯獨眼前的女子,不知從何時開始,視她為敵,處處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