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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像是在彙報學習進度:
【今天老師教了新的詞,“恐懼”,父王說,恐懼是很好的玩具,我試了試,讓壞男人和壞女人待在黑屋子裡,隻放水聲,滴答,滴答…】
他模仿着滴水的聲音,惟妙惟肖,【他們很快就抖得像篩子,互相撕咬,說對方是魔鬼,真好玩,恐懼原來這麼有趣。】
我正在給一個新生兒做檢查。
小家夥很健康,揮舞着小拳頭。
我輕輕握住他的小手,感受着生命的柔軟和溫暖。
腦海裡,另一個嬰兒卻在平靜地描述着如何将恐懼當作玩具。
強烈的割裂感讓我胃裡一陣翻攪。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檢查。
時間流逝。
嬰兒的心聲間隔越來越長,内容也越來越…成人化。
某天,我正在食堂吃飯,他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帶着一種與其年齡極不相符的冷酷:
【父王,我想明白了,直接弄死太便宜他們,我要他們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自己一點點爛掉,像被蟲蛀空的木頭,我已經想好第一步了…】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那笑聲像冰錐,瞬間刺穿了我試圖維持的平靜。
我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指節微微泛白。
食堂裡人聲嘈雜,飯菜熱氣騰騰。沒人注意到我的異常。
我低頭,機械地把飯塞進嘴裡,味同嚼蠟。
最後一次接收到他的心聲,是在一個深夜。我值完夜班,疲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四周很安靜。他的聲音很清晰,帶着一種宣告般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