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窈拉開沉重的門,迎面撲來一陣夾雜着泥土腥氣的涼風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落。
她下意識擡手擋在額前,回頭望了一眼。
客廳裡,沈蓉正溫柔地拉着安念的手,餘光都未曾向門口瞥來。
“把門關上,别讓外面的濕氣跑進來凍着你妹妹。”
“既然走了,以後就别再回來。”
冰冷的話語穿透雨幕,清晰地傳進安窈耳中。
她隻看見傭人拿着一把傘想遞過來,卻在接收到沈蓉警告的眼神後,默默地收了回去。
心,一寸寸沉入谷底。
那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一個狠心至極的人。
她的離開,甚至比不上安念感冒重要。
安窈收回視線,不再有絲毫留戀,轉身走進了那片冰冷的雨幕裡。
雨水很快浸濕了她的衣服和頭發,狼狽地貼在皮膚上,冷得刺骨。
一輛出租車恰好在路邊停下,安窈想也沒想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姑娘,去哪兒啊?”
司機是個熱心的中年大叔,見她渾身濕透,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過來。
“快擦擦吧,這麼大的雨,怎麼連把傘都不帶?可别感冒了。”
安窈接過紙巾,低聲道了句謝。
鼻尖忽然湧上一陣酸澀。
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尚且會關心她一句。
而她的親生母親,卻恨不得她立刻從眼前消失。
真是諷刺。
她茫然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卻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
這個偌大的京市,竟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師傅,麻煩您就先在附近随便轉轉吧。”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重新發動了車子。
安窈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了銀行app。
看着上面僅剩兩位數的餘額,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前幾天剛把兼職賺來的錢,全都轉進了沈蓉給的那張卡裡。
她現在身無分文,别說租房,就連住一晚酒店的錢都拿不出來。
窘迫和無助瞬間将她淹沒。
就在這時,一枚冰涼的金屬鑰匙從她口袋滑落,掉在了腳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