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再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她。
她又站了一會兒,終于,我聽到了她跌跌撞撞離開的腳步聲。
門被輕輕關上。
屋子裡又恢複了安靜。
我睜着眼睛,看着床頂的帳幔,腦子裡卻一片清明。
蛇終于要出洞了,隻是我還得再添一把火。
我敲了敲床沿,守在外間的親兵立刻走了進來。
“去,把燕世子叫來。”
“就說,我可能不行了,讓他來見我最後一面。”
7
金銮殿上,我那位好弟弟傅知遠,正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陛下!家兄為國征戰,身負重傷,如今已是藥石罔效,恐……恐時日無多!”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哽咽,
“臣懇請陛下,收回家兄兵權,允他安心靜養,度過這最後的時日。”
“如此,也是朝廷對功臣最大的體恤了!”
他身後,烏泱泱跪倒一片。
吏部、戶部、禮部,平日裡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現在都成了心疼我的忠臣。
【知遠真是太善良了,都這時候了還在為他哥着想。】
【傅離卿總算要倒台了,大快人心!】
【兵權一收,傅家就徹底是知遠的了,女主有福了!】
我爹傅正德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悲痛難言、全憑聖裁的模樣。
皇帝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似乎也頗為動容,正要開口。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穿着一身玄黑鐵甲,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傅知遠跪在那,整個人都傻了,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幹二淨。
我爹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
【????????】
【我靠!詐屍了?!】
【幻覺,一定是幻覺!他不是快死了嗎?燕北辭昨天還說他咳血了!】
我徑直走到大殿中央,在傅知遠身邊停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對着龍椅上的皇帝,單膝跪地,甲胄铿锵作響。
“臣,傅離卿,參見陛下。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請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