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我開心,爸爸在陽光房裝了實木秋千。
但我怕蕩的高,不太敢玩。
弟弟出生後,成了全家的小王子。
那天弟弟蕩得太高飛了出去,我飛身想要接住他,兩人重重摔在地上。
我痛得龇牙咧嘴想拉起弟弟,爸爸趕來時,隻看見摔在地上的弟弟。
他怒火中燒,用晾衣架狠狠打我的腿:
“惡毒,你想摔殘你弟弟嗎?”
他抱起弟弟,卻把腿骨折斷的我鎖在暴曬的陽光房裡。
“就在這兒待着,好好反省一下你的壞心腸!”
他們急着送弟弟去醫院檢查,沒人回頭看一眼在烈日下脫水昏迷的我。
喉嚨幹渴的痛苦中,我還在想,等他們回來了,他們還會不會愛我?
1
烈日像一柄燒紅的鐵錘,砸在陽光房的玻璃上。
熱氣無孔不入。
我從小就體弱,醫生說要多曬太陽補補鈣。
爸爸聽了,特意建了這間陽光房。
可現在,這間象征着父愛的陽光房,卻成了我的刑房。
皮膚先是發紅,然後刺痛。
很快,一個個透明的水泡鼓了起來,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發麻。
斷腿的痛楚被灼燒感覆蓋,又在每一次挪動時,用尖銳的劇痛提醒我它的存在。
喉嚨裡像是塞了一把火炭。
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意識開始模糊,過敏性休克帶來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脖子。
陽光房裡的溫度還在升高,紫外線是千萬把無形的刀,切割着我每一寸裸露的皮膚。
我蜷縮在秋千的陰影下,可那點可憐的陰影,随着太陽的移動,也背叛了我。
最後的時間裡,我想的還是爸爸。
他會回來的。
他會抱着我,像小時候一樣,叫我“乖囡”,給我講故事哄我入睡。
他一定會回來的。
我在對父愛的最後一點奢望裡,最後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