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頁)

陳建國幾乎是吼出來的,随即又壓低聲音,帶着壓抑的怒火。

“上次那事之後,領導覺得我不孝,說既然老娘癱瘓了,就該接到身邊親自照顧。我能怎麼辦?我敢說不嗎?”

陳母此刻咧開沒幾顆牙的嘴笑了。

“建國啊,這就是俺新兒媳?哎喲,真俊!比那個周秀蘭強多了!休得好,休得好啊!”

陸明慧臉色煞白。

陳建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明慧,先幫我把娘擡進去。”

新婚的喜慶還沒散盡,一股酸腐的氣味就先彌漫進了新房。

陳母被安置在原本準備做兒童房的小房間裡。

她一路上受了颠簸,身下早就污穢不堪,房間裡的氣味頓時令人作嘔。

陸明慧捂着鼻子退到門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建國,這……這怎麼弄啊?我不會……”

“不會就學!”陳建國也憋着火。

“當初周秀蘭在老家怎麼弄的,你就怎麼弄!擦洗、喂飯、清理,有什麼難的?”

“周秀蘭是周秀蘭,我是我!”

陸明慧哭了出來。

“我是嫁給你當妻子的,不是來當老媽子的!你當初怎麼說的?你說你那鄉下的妻子會一直照顧你娘,根本不用我操心,我這才……這才答應你的!”

“我說什麼了?我娘癱瘓是事實!現在領導都發話了,我能怎麼辦?”

陳建國也急了:“你委屈,我就不委屈?”

“那你去找周秀蘭啊!她不是會伺候嗎?她人呢?”

這句話戳中了陳建國的痛處。

他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咯響。

是啊,周秀蘭呢?

他原本笃定,那個大字不識、娘家無人的女人,除了回鄉下守着那兩畝田、繼續伺候他娘,還能去哪兒?

他甚至“仁慈”地允許她繼續住老宅,每月還給她五塊錢。

可村幹部來信說,周秀蘭根本沒回去。

田地托給了遠房親戚種,老宅鎖了門。

人就像蒸發了一樣。

她能去哪兒?

一個鄉下女人,帶着個孩子,身無分文——不對,她拿走了他兩年工資!

想到那一千多塊錢,陳建國心都在滴血。

“别提那個晦氣的女人!”

陳建國吼道:“趕緊打水來給娘擦洗!還想讓全大院看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