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看着滿眼紅血絲、一臉戾氣的參謀長,吓得大氣不敢出。
陸滄背上背囊,第一個沖了出去。
他在跑道上狂奔,汗水混着淚水流下來。
他想把自己累死,想讓身體的痛苦蓋過心裡的痛苦。
可是沒用。
每跑一步,腦海裡都是林聽那句“太髒”。
二十公裡跑完,他癱倒在終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嘔出一口血來。
那是急火攻心,傷了根本。
但他卻在笑。
笑自己活該。
14
陸滄病了。
高燒不退,胃出血。
但他拒絕住院,隻是在家裡挂着吊瓶,整個人瘦脫了相。
病中,他那種想要見林聽和小北的念頭,瘋狂滋長。
他通過以前的老戰友,打聽到了林聽在北京的住址和帶小北做康複的醫院。
他連夜買了站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趕到北京。
他不敢出現在她們面前,隻敢像個小偷一樣,躲在醫院康複中心的玻璃窗外偷看。
康複室裡,林聽正跪在地上,耐心地引導小北做爬行訓練。
小北雖然醒了,但智力退化到了兩歲,行動也不協調。
“小北,爬過來,拿這個蘋果。”林聽手裡拿着一個紅蘋果,笑得溫柔而疲憊。
小北在地上艱難地蠕動,口水流了一地。
旁邊有其他的家長在竊竊私語:“這孩子真可憐,這麼大了還不會走。那個當媽的也不容易,聽說是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北京漂,男人好像死了。”
“死了?”
“是啊,沒見孩子爸爸來過。估計是那種抛妻棄子的渣男吧。”
玻璃窗外,陸滄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男人死了。
渣男。
這就是他在别人口中的形象。
就在這時,小北突然發脾氣了。
他抓不到蘋果,就把頭往地上撞,發出咚咚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