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巴巴的紙币,撒落到了地上。
我看到他眸底滿眼的、我最熟悉的恨和戒備:
「林夕,我不差你這點錢!」
可我昨晚明明看到了。
他連錢夾裡的零錢都全部掏空了。
才湊夠了十萬,打到卡裡。
全給了孤兒院的王院長,作為我成年前的生活和撫養費。
所以,法庭上孤兒院才會接受了撫養我。
他隻是,那樣迫切地想将我送走。
不惜拼了命賺夠錢,再花光所有積蓄給孤兒院。
似是不夠解恨。
他又近乎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再補充了一句:
「我也不是你哥了,再不要來找我!」
我擡眸。
在晃動的陽光裡,忽然看到他鬓角的一絲銀白。
明明才二十四歲的男人,竟就開始白了頭發。
我指尖無聲用力攥住衣角。
垂下眼,輕聲:
「嗯,我知道了。」
再擡眼時,男人已經走遠。
他身上那件工裝外衣,早已洗得發白。
被風吹得鼓動着,似乎又開始大了。
我忽然想,我走不到未來去了。
但他其實是個好哥哥。
希望等沒了我,他能有好的未來。
耳邊,王院長冷淡的聲音響起:
「走吧,跟我去孤兒院。」
我拖着很小一隻行李箱,跟着他上了輛面包車。
一路上,王院長忍不住抱怨:
「你才十四,離成年還有差不多四年呢。
「吃穿用度加學雜費,十萬塊哪裡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