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餐碗要找個位置坐時。
我手指忽然無力,手上一抖,碗摔到了地上。
饅頭跟粥灑落一地。
我怔怔看着。
就像是那一天,我沒抓穩筷子。
生病低燒的哥哥,見狀惱怒質問我:
「就因為多放了點鹽,你就這樣撒氣?
「林夕,這麼多年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麼?」
那天,是我第一次發現、他鬓角開始長出的幾根白發。
我想解釋說我病了,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成了:
「鹹了就是很難吃,你做的飯菜惡心。」
可其實,那天的菜,我一口都沒來得及嘗。
哥哥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他壓抑了十年的情緒,在那一瞬終于失控。
這十年裡的無數次,他都想過要送走我。
無論送去哪裡,總歸不要再拖累他的一生。
可臨到頭時,又總是因着那麼一點的心軟和不忍。
可那一次,是我先說出的嫌棄他。
他終于在我的身上,真正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影子。
不識好歹,不配被善待。
于是,那一點總是束縛着他的心軟不忍。
終于被洶湧的恨意覆蓋。
奶奶早已死了。
哥哥已成年,成了我法律上唯一的扶養人。
所以,他帶我上法庭,他湊錢給孤兒院。
他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終于真正送走了我。
我怔怔地想着。
再怔怔地垂眸,看向滿地狼藉的粥。
王院長氣沖沖走了過來,怒聲斥責我:
「你撒哪門子氣?
「難怪親哥都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