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趕到那邊時,我卻看到了蛋糕店緊閉的門。
旁邊店面的店家,走過來告知我:
「今天中學開學。
「老闆娘就一個人,送她孩子去報道了。
「說是,順便去别處玩,明天才回來。」
我被興奮和期待塞得滿滿當當的一顆心,一瞬就空了下來。
如果我沒有生病的話,今天也是我初三入學的日子。
哥哥在我身後安慰我:
「沒事。
「明天再來,或者換一家買就好。」
我隔着玻璃櫥窗,看着那隻蛋糕的模型。
我想了想,還是很不甘心道:
「那明天再來吧。」
回去的路上起了風。
我止不住咳嗽,又連咳嗽都使不上力氣了。
我吃力張嘴,風灌入我嘴裡。
肺裡像是炸裂開來,腦子裡猝然頭痛欲裂。
我的身體猛地一晃,從輪椅上往下倒。
有血色從我嘴裡流出來。
我在突兀的劇烈的疼痛裡,忽然無比後悔,沒有換一家店買蛋糕。
哥哥從輪椅後沖到前面,那樣急切而驚慌地蹲身護住了我。
我在迅速模糊的視線裡,忽然想起。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蹲身到我面前。
背起我,走出了那座困住我們許多年的深山。
太多年過去了,我似乎仍是能清楚記得。
那天天寒地凍。
他的背上卻格外溫暖,我聞到了淡淡的皂角香。
我在逐漸艱澀的遙遠的聲音裡,吃力而小心地問他:
「你還能不能,再背我一次?」
他的面容在劇烈的顫抖。
我在恍惚不清的視線裡,似乎看到他滑落的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