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喝多了酒卻仍是蒼白的臉,忽然想他以後可怎麼辦。
我快要死了,溫姐姐也真的不要他了。
這麼多年,他對溫姐姐好。
嘴上說恨我,卻也總舍不得虧待我。
他唯獨總學不會對自己好。
以後,連個勸他少抽煙喝酒,勸他不要淋雨的人都沒有了。
我呆呆坐了良久,再給他煮了醒酒藥。
倒了水,給他擦了臉和手。
他一直沒有反應。
似乎因為酒精的緣故,真的睡得很沉。
我找不到其他能做的了,起身想要離開。
他卻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過頭,看到他睜開了眼。
眸光迷茫,顯然還并不清醒。
哪怕這樣,他仍是有些生氣地質問我:
「又亂跑,飯吃了嗎?」
我身形倏然一僵,一瞬通紅了眼。
我剛跟着他走出大山的那幾年。
脫離了媽媽的管束,不再有爸爸的毒打。
我像是一隻猝然從籠子裡跑出去的鳥,任性胡鬧過一段時間。
我看着哥哥跟小混混打架。
學着他的模樣,跟校外的女生逃課上網。
那之後,哥哥就開始盯着我。
有時他氣極了在校外逮住我,怒瞪着我好半晌。
到最後,又隻冷着臉問我:「飯吃了嗎?」
那之後,他似乎就很少再跟小混混玩。
十年裡,他總是怨恨我,嫌惡我。
我總是下意識怕他。
我們别扭地共處。
又似乎在經年累月的無數個日夜裡,變得相依為命。
我呆站在床邊,倉皇避開了他還不清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