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棄嬰,需要去民政部門登記,需要滿足一系列嚴苛的條件。”
“我當時剛畢業,未婚,收入不穩定,我一條都不符合。”
“我為了留下你,僞造了文件,欺騙了所有人。”
“按照你信奉的規則,我犯了法。而你,是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
“一個連自身存在都不合法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審判别人的污點?”
我的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順着牆壁滑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頭,發出了野獸般痛苦的嗚咽。
他建立和信奉了十八年的世界。
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6
江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
不吃不喝,也不出來。
我沒有去管他。
我照常聯系中介,帶人來看房。
房子很快就有了買家,一對準備結婚的小情侶,很爽快,價格都沒怎麼還。
我們約好了時間去房産交易中心簽合同。
這三天裡,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靜。
沒有指責,沒有審判,沒有那雙時刻監視着我的眼睛。
我甚至開始覺得,沒有江澈的生活,或許才是我本該擁有的人生。
第四天早上,我準備出門去簽合同。
江澈的房門打開了。
他走了出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那件白襯衫也變得皺巴巴。
他看起來,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正義法官”,隻是一個狼狽又脆弱的少年。
他看到我穿戴整齊,拿着包要出門,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
“媽”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你要去哪?”
“去賣房子。”
我平靜地回答。
“别”他沖過來,攔在我面前,臉上帶着哀求,“别賣,媽,求你了,别賣。”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我去打工,我去借,我一定能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