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哥知道你委屈。但是,他畢竟是你養了十八年的孩子”
“哥,”我打斷他,“我沒有兒子。”
我的兒子,在我被他送進派出所的那天,就已經死了。
挂了電話,我買了一張去南方的火車票。
一個我從未去過的沿海小城。
火車開動的時候,我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感覺像一場告别。
告别我的前半生。
在火車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我撐着傘,走在回家的路上,聽到了橋洞下傳來微弱的哭聲。
我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在紙箱裡凍得發紫的嬰兒。
夢裡的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沒有回頭,任由那哭聲被風雨吞沒。
醒來的時候,我臉上全是淚。
我不知道,這眼淚,是為那個嬰兒流的,還是為我自己。
到了新的城市,我租了一個小小的單間。
窗戶外面,就是大海。
我找了一份在海邊餐廳當服務員的工作,很辛苦,但很踏實。
每天看着潮起潮落,聽着海浪的聲音,我那顆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好像也慢慢被撫平了。
我不再失眠,也不再做噩夢。
我開始學着為自己而活。
我以為,我和江澈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直到有一天,我收拾舊物時,在那個木箱的夾層裡,發現了一個我早就遺忘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已經氧化發黑的銀質長命鎖。
是我當初從包裹着江澈的破布裡發現的。
因為覺得不值錢,又怕睹物思人,就随手塞進了箱子底。
我拿起它,仔細端詳。
鎖的背面,刻着兩個很小的字。
“慕遠”。
我愣住了。
原來,他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