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取款,兌換貨币,确認航班。
陳老師幫我聯系的學校那邊,已經安排好接機和臨時的住宿。
租住的房子裡沒什麼可留戀的,大部分東西都被我丢棄或送人。
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就是我全部的家當。
我提前跟房東退了租,多付了半個月租金作為突然離開的補償。
第三天下午,陽光很好。
我站在窗前,看着樓下破舊的巷子。
兩點五十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準時停在了巷口。
沈聿森先下車,他今天特意收拾過,換了幹淨的西裝。
他小心地扶着我媽下車,我媽臉上帶着期盼和小心翼翼,不停地理着頭發,朝我窗口的方向張望。
我爸也下了車,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背微微佝偻着,手裡拄着一根我從沒見過的拐杖,站在那裡,目光複雜地望向這棟老舊的居民樓。
一家三口,真的都來了。
我平靜地收回目光,拉上了窗簾。
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狹小卻讓我得以喘息數年的空間。我從樓道的另一側出口離開,繞到巷子後面。
一輛我叫好的網約車安靜地等在那裡。
“去機場,國際出發。”
車子啟動,緩緩駛離。
經過巷口時,我從後視鏡裡,看到沈聿森正低頭看着手表,然後焦急地擡頭望向樓道入口。我媽在一旁不安地說着什麼,我爸則拄着拐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像一尊石雕。
車子拐過街角,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
再見,南城。
10
多倫多的冬天同樣寒冷,但空氣清冽。
陳老師親自來機場接我,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她的小工作室溫馨而充滿藝術氣息,牆面上挂着各式各樣的畫作。
她為我安排好了語言學校的課程,也讓我在工作室幫忙,既能學習,也能有些收入。
生活忙碌而踏實。
每天往返于語言學校、工作室和租住的小公寓之間。
學語言,學畫畫,在工作室打雜,偶爾幫忙照顧陳老師收養的幾隻流浪貓。
這裡沒人知道沈晚檸的過去。
我隻是一個有些沉默,但學習工作都很拼的中國學生wanng。
大約半年後的一天,我在工作室整理畫具,陳老師拿着ipad走過來,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