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珩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他走進病房,紀夕瑤已經醒了,臉色蒼白如紙,手腕纏着厚厚的紗布,看到他,眼淚又流了下來,虛弱地伸出手:“羨珩……别走……我害怕……”
看着紀夕瑤那脆弱無助、充滿依賴的眼神,沈羨珩到了嘴邊的告别的話,又咽了回去。
道義、責任、還有眼前這混亂的局面,像一張無形的網,将他牢牢拖住。
他錯過了最快去找岑落的航班。
他頹然地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他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助理發來的那個遙遠的地址,眼神裡充滿了焦灼、悔恨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渴望。
落落,再等我一下。
一定要等我。
醫院裡,消毒水的氣味刺鼻。
紀夕瑤手腕纏着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另一隻手死死攥着沈羨珩的衣角,睡着了也不肯松開。
沈羨珩坐在床邊,身體僵硬,目光卻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個遙遠的地址——瑞士,因特拉肯,某湖畔公寓。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淩遲。
他腦子裡全是岑落。
她笑起來眼尾上翹的樣子,她生氣時抿緊的嘴唇,她在他身下意亂情迷時的嗚咽,還有最後……她看着他那冰冷徹骨、如同看陌生人般的眼神。
想到她可能正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想到那個男人可能會碰觸她、擁有她,沈羨珩就嫉妒得幾乎要發狂!
他必須立刻去找她!
現在!馬上!
他小心翼翼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紀夕瑤攥着他衣角的手。
動作輕緩,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紀夕瑤在睡夢中不安地蹙眉,喃喃呓語:“羨珩……别走……”
沈羨珩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但最終還是将她的手輕輕放回被子裡。
他站起身,對門口守着的保镖低聲吩咐:“看好她,有任何情況立刻聯系我。聯系最好的心理醫生和護工,費用我出。”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離開病房,幾乎是跑着沖出了醫院。
他動用了一切資源,搶到了最快一班飛往蘇黎世的頭等艙機票。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他毫無睡意,眼睛布滿血絲,腦子裡反複預演着見到岑落後該說什麼,怎麼做。
道歉?忏悔?還是直接把她綁回來?
無論用什麼方法,他絕不能失去她!
飛機落地蘇黎世,他又馬不停蹄地轉乘直升機,直接抵達因特拉肯。
根據助理發來的精确定位,他找到了那片靜谧的、面向阿爾卑斯山湖泊的高級公寓區。
他站在一棟白色的三層公寓樓下,心髒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