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聽到了骨頭碎裂的悶響!感受到了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劇烈的顫抖!
溫熱的、帶着腥氣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沈羨珩低下頭,看着身下安然無恙的岑落,染血的嘴角,竟然艱難地扯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帶着釋然和滿足的弧度。
他伸出那隻血肉模糊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抓住了岑落冰涼的手。
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氣息微弱得如同遊絲,斷斷續續地說:
“落落……對……不起……”
“我……愛……你……”
“從……很久……以前……就……”
話未說完,他眼睛一閉,徹底失去了意識,沉重的身體軟軟地壓在了岑落身上。
“沈羨珩!”岑落的聲音帶着哭腔。
救援人員趁機迅速上前,撬開預制闆,将兩人救了出來。
沈羨珩傷勢極重,背部多處骨折,内出血,當場就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岑落隻是腿部受壓和輕微擦傷,并無大礙。
她被救出後,謝知許立刻沖上來,緊緊抱住了她,聲音哽咽:“落落!你吓死我了!”
岑落靠在謝知許懷裡,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輛載着沈羨珩遠去的救護車。
沈羨珩在手術室裡搶救了十幾個小時。
岑落出于道義,在醫院守了一夜。
謝知許陪在她身邊,默默無言。
他回到房間,從鎖着的抽屜最底層,拿出一份早已拟好、卻遲遲沒有簽字的文件。
那是沈氏集團旗下,一個獨立運營、前景極佳、且與岑落熱愛的藝術領域高度相關的科技子公司的全部股權轉讓協議。
受讓方,是岑落。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微不足道的補償。
更是他……告别過去的儀式。
他拿起筆,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最終,還是在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清晰得令人心慌。
一個月後,瑞士某處不對外開放的私人葡萄酒莊。
陽光明媚,綠草如茵,古老的城堡前,白色的鮮花拱門矗立,空氣中彌漫着葡萄的甜香和幸福的氣息。
賓客不多,都是至親好友,氣氛溫馨而融洽。
岑落穿着由她親自參與設計的、并非傳統繁複卻極緻優雅的緞面魚尾婚紗,頭發松松挽起,點綴着簡單的珍珠發飾,臉上化着淡妝,嘴角噙着一抹溫柔而滿足的淺笑。
她身邊,站着西裝革履、溫潤如玉的謝知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