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這溫馨和諧的一幕——溫柔的妻子,體貼的丈夫,可愛的孩子。
他們站在一起,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般配。
而他,隻是一個突兀的、多餘的……外人。
心髒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維持着最後一絲體面。
“你們……挺好的?”他聽到自己問,聲音輕得像歎息。
“嗯,挺好的。”岑落微笑回答,語氣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沈羨珩喃喃道,眼神貪婪地、卻又不敢停留地,最後看了一眼岑落。
然後,他低下頭,輕聲說:“……不打擾了。”
說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側身從他們身邊走過。
腳步踉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老長,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孤寂和蒼涼。
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冷梅香氣混合着陽光的味道。
那是他記憶深處,最溫暖,也最疼痛的味道。
一步,兩步,三步……
距離漸漸拉開。
他不敢回頭。
怕一回頭,就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相攜離去的背影。
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失态的事情來。
直到走出很遠,拐過街角,确認他們再也看不到自己了,沈羨珩才猛地停住腳步,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他擡起手,捂住了臉。
溫熱的液體,終于無法抑制地,從指縫中洶湧而出。
無聲無息,卻帶着淹沒一切的悲傷。
他知道,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街對面,岑落抱着女兒,和謝知許低聲說笑着,漸漸走遠,消失在維也納黃昏溫暖的光暈裡。
走向他們幸福而圓滿的未來。
而沈羨珩,依舊坐在那個無人的角落,夕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個被遺棄在時光深處的、孤獨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