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開始翻找她留下的痕迹。
衣櫃裡,她的衣服隻剩幾件不常穿的。
洗漱台上,她的東西竟然全部都不在了。
但她的圍裙還挂在廚房——那件印着向日葵的、洗得發白的圍裙。
他抓起圍裙,上面有淡淡的屬于她的氣息,是一股洗衣液混合一點油煙的味道,是他最熟悉的家的味道。
酒精上頭,他腦子裡回憶翻湧,突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她第一次穿這條圍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好像一幅畫。
想起她第一次做飯的時候,手忙腳亂,最後還把手弄破了,自己當時一邊嘲笑她笨一邊給她消毒抹藥。
想起她每次煲粥,都會先盛一小勺嘗嘗鹹淡,側臉氤氲在蒸騰的霧氣裡,讓他看得無比心安。
想起他說“向日葵像你”時,她眼睛亮起來的樣子。
想起他送她那套廚具,其實是跑了好幾家店,一把一把刀試過手感,才挑中那把最輕最合手的——因為她手腕細,重的刀用久了會累。
他把臉埋進圍裙,突然有些崩潰。
她,不會真的離開了吧。
幾天過去,短信石沉大海,電話永遠關機。
當他從秘書那裡反複确認“聯系不到關小姐”時,心中的惴惴不安終于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疼。在酒店休息了一個星期後,我準備下樓去采購些東西回來。
一下樓,卻看見了周憬明。
他靠在車邊,腳下散落着幾個煙頭,像是等了很久。
幾天不見,他瘦了些,下颌線更顯鋒利,眉宇間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與煩躁,昂貴的西裝外套随意搭在臂彎,襯衫領口扯開了兩顆扣子。
看見我,他立刻掐滅了手中的煙,快步走過來。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明顯精神了許多的臉上和手中拎着的、裝着簡單生活用品的手提袋上停留了片刻。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他開口,聲音帶着宿醉未醒的沙啞和毫不掩飾的興師問罪。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玩失蹤?”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淡淡反問。
“有事?”
我的平靜和疏離顯然激怒了他。
他眉頭緊鎖,強壓着火氣。
“關聆,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我承認,這次是我的問題。但你一聲不響玩消失,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然後像哄小孩似的,從車裡拿出一個印着頂級珠寶品牌logo的袋子,遞到我面前。
“生日禮物給你補上。别鬧了,跟我回去。”
我看着那個精緻的袋子,仿佛能看到裡面躺着一枚冰冷璀璨的戒指或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