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我怎麼就信了他……我還打你……我還罵你……我不是人……我不是個好媽……”
我站着沒動,任由她抱着,哭了很久。
等她哭聲漸漸低了,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媽,沒事了。”
她松開我,用手背胡亂抹着臉,又彎腰去撿保溫桶。
“媽給你熬了雞湯……你喝點……你看你瘦的……”
我心裡那最後一點硬邦邦的角落,忽然就塌了一塊。
“進來吧。”我說。
周薇也來了。
她拿着一些周嶼的遺物。
幾枚褪色的校徽,一支磨秃了的鋼筆,幾張邊角卷起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真正的周嶼笑容燦爛。
“他以前可愛打球了,”周薇笑了笑,眼淚卻掉下來,“後來跟你在一起,總說要攢錢買房,就不怎麼打了,說怕受傷耽誤工作。”
我看着照片裡那張鮮活生動的臉。
心髒的位置,傳來一陣遲來的、鈍鈍的痛。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就坐在客廳裡。
看着那些舊照片,分享着那些關于周嶼的、細小而溫暖的記憶碎片。
直到暮色西沉。
第二天,他們陪我去了醫院,天氣很好。
湛藍的天,陽光明亮得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