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慘白的天花闆,而是家裡卧室熟悉的水晶燈。
這……
搖醒我的人,是滿臉焦急、汗津津的陸商時。
而站在床邊,小手正緊緊抓着我的胳膊,眼睛哭得紅腫,
臉上寫滿了真實恐懼和關切的——是我那七歲的兒子,陸瓒。
“媽!你吓死我了!你怎麼哭了?是做噩夢了嗎?”
陸瓒帶着哭腔問,小手胡亂地幫我擦眼淚。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果然一片冰涼的濕意。
我再看向自己的手——皮膚光滑緊緻,沒有任何老年斑。
這不是夢?或者說,剛才那冰冷絕望的“現實”,才是真正的噩夢?
陸商時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邊,心有餘悸地摟住兒子:
“臭小子,算你有點良心,第一個發現你媽不對勁。她剛才又哭又抖,怎麼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陸瓒癟着嘴,一頭紮進我懷裡,小聲說:
“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氣你了……我害怕……”
這一刻,巨大的、失而複得的狂喜席卷了我!
那冰冷的墓地、成年的兒子、絕望的服藥……
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但夢裡的教訓,是真的。
我緊緊回抱住懷裡溫暖的小身體,聲音還帶着哽咽,卻異常堅定:
“沒事了,媽媽沒事了。隻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夢。”
我擡起頭,和陸商時交換了一個眼神。從他同樣後怕而又慶幸的眼神裡,
我明白,我們依然是戰友。那場“夢”是我們共同的秘密和警示。
……
十年後。
我和陸商時坐在大學附近一家溫馨的咖啡館裡。
對面,一個陽光挺拔的青年正笑着給我們看他和室友組裝的機器人比賽視頻,
他眼神明亮,舉止得體,言語間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對父母的尊重。
這就是我們的兒子,陸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