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這天,我親手包了三百個墨魚餃子,沈括卻全部端給了許念。
許念是我最好的閨蜜,也是我丈夫沈括的弟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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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起從蘇州遠嫁到青島的。
我嫁給了哥哥沈括,她嫁給了弟弟沈詞。
墨魚餃子是我最愛吃的,也是沈括追我時,跑遍半個蘇州城才學來的手藝。
他說,這是我們倆之間專屬的味道。
晚上七點,外面的雪下得像棉絮。
我剛把第三百個餃子捏好收邊,就接到了沈詞的電話。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和困惑:“嫂子,我姐呢?她不是說今天在你家吃餃子嗎?我媽和親戚們都在老宅這邊等我們回去過節。”
我心頭一沉,回頭看向空無一人的客廳。
“沈括沒帶她回來嗎?他們下午三點就出門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然後是沈詞壓抑着怒火的聲音:“我哥帶走了許念?去哪了?”
我的手凍得冰涼,連指尖的白面粉都感覺不到了。
沈括回來時,身上帶着一股寒氣和女士香水的味道。
許念最喜歡的那款絕版沙龍香,甜得發膩。
“餃子呢?”我問他。
他脫下大衣,露出裡面價格不菲的定制羊絨衫,答得雲淡風輕:“給念念了,她最近和沈詞鬧别扭,心情不好,吃不下東西。我就想讓她嘗嘗家鄉的味道,哄哄她。”
他走過來,想像往常一樣抱我,被我側身躲開。
“沈括,那是我包了一下午的。”
我的聲音在發抖,“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他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耐煩。
“多大點事?林未,你怎麼還是這麼小家子氣?”
“念念是我們全家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她是你閨蜜,也是你弟妹,你讓着她一點怎麼了?她從小城市嫁過來,人生地不熟,本來就敏感,我們不多照顧她,她要怎麼在這裡立足?”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我呢?
我也是從小城市嫁過來的,我也是人生地不熟。
我還是個嚴重的路癡,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沒有他,我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他覺得,許念的敏感是敏感,我的敏感就是小家子氣。
“她有沈詞,有你爸媽,有你這個當大哥的護着。我呢?”我盯着他,“沈括,我隻有你。”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痛了,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從錢包裡抽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摔在料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