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這副樣子,眼裡的愧疚更深了。
“未未,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用了,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和她劃清界限,我所有的心思,都隻放在你和孩子身上。”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閉上眼睛,懶得再看他那張寫滿虛僞的臉。
接下來的日子,沈括确實像變了個人。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酬,每天準時回家,親自下廚為我準備營養餐。
他會陪我散步,給我講笑話,小心翼翼地,試圖修複我們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沈家那邊,大概是沈括下了死命令,也再沒有人來打擾我。
隻是偶爾,我會在沈詞的朋友圈裡,看到許念的影子。
她出院了,氣色很好,和朋友們逛街、喝下午茶,笑靥如花,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剛剛割腕自殺未遂的抑郁症患者。
而我的世界,卻隻剩下這間空曠的房子,和肚子裡那個不知能否健康降生的孩子。
我像一個被圈養的金絲雀,失去了飛翔的能力和欲望。
我開始嚴重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夢裡,是漫天的大雪,是刺眼的鮮血,是沈家人那一張張充滿指責和厭惡的臉。
我的路癡症狀也越來越嚴重,有時候,隻是在小區裡走一走,都會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不敢告訴沈括。
我怕他會覺得我煩,覺得我矯情。
我隻能把自己僞裝得很好,在他面前,永遠是那個溫順、體貼、善解人意的妻子。
直到那天,我去做産檢。
沈括公司有緊急會議,他答應我,開完會馬上就過來接我。
我在醫院門口等了他三個小時。
從日當正午,等到夕陽西下。
電話打了無數遍,都無人接聽。
我的手機沒電了,身上也沒帶現金。我看着陌生的街道,和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無助,瞬間将我淹沒。
我憑着記憶,試圖自己走回家。
可是我錯了,我高估了自己。
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對我來說,依舊像一個巨大的迷宮。
我迷路了。
天色越來越暗,路燈一盞盞亮起,我的心也一點點沉入谷底。
就在我絕望地蹲在路邊,冷得瑟瑟發抖時,一輛熟悉的車,在我面前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沈詞那張冷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