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曉玲,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們住在一個宿舍,兩年朝夕她像是太陽照耀到我寸草不生的心上。
一次她指着我的肚子,問我怎麼會有一道疤。
聽到我小時曾被人販子殘忍對待時,那些萬惡的東西,為了方便把我們的子宮拿掉了。
那天曉玲真情實感的眼淚燙暖了我。
我們攜手在知識的海洋裡翺翔,我與人鏖戰三天解題不吃不喝,隻為給她赢下那隻精巧的發卡。
後來少年天才班解散,我被抽到去備戰比賽,顧曉玲被退回原籍。
她離開時我跟着一路追着火車,臉上第一次有了蹭不完的眼淚。
曉玲從車窗探出頭,攥着發卡拼命對我招手,
“婉清回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争取能被選上跟你一起出國比賽!”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食言于我。
顧曉玲死了,而那時我剛剛結束比賽在醫院住院。
科研輻射掏空了身子。
首長問我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時,我說要去插隊做知青。
僅憑一封信,說服力太弱。
我要以身為餌,走過曉玲的路,我要讓所有欺負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那晚我頂着撕裂身體般的疼痛,找到了以前我們經常一起乘涼玩耍的樹。
多少次我在樹下看書,她為我摘掉頭上的樹葉。
我哈氣擦掉眼鏡上的灰土,就能看到她燦爛的笑臉。
擦掉髒血,手指輕碰樹幹。
幾年過去,樹上刻下的名字變淺。
白茫茫一陣天光中,又看到那個少女,我露出最開心的笑。
“顧曉玲,你來接我了嗎?”
“我又為你,赢了這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