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
父親也忘記了吧。
商少衡開着車逛了一圈,到了醫院。
陳宜的病房門口有警察守着。
商少衡過去打了個招呼。
推開門便進去了病房。
陳宜還沒有做手術,雙腿癱瘓躺在床上,看到來人,陳宜啞聲,“你父親怎麼說?”
商少衡拉了一把闆凳坐下來,“媽媽,明天是我的生日。”
陳宜惱羞成怒,“我問你,你父親怎麼說,你隻需要正面回答我!”
商少衡說道,“每一年我過生日,你都沒有親手為我做一次長壽面。”
陳宜猛然提高聲音,“你是商家子孫,為一碗長壽面,耿耿于懷,你就這麼一點出息!讓你父親來看我,你也做不到,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廢物?”
商少衡雙腿随意的打開,就那樣的晾在地上,“是呀,我就是廢物。”
陳宜喉嚨滾了滾,“我不是這個意思。”
商少衡搖了搖頭,“無所謂了,媽,你接受治療吧,你的手術,我也可以給你簽字,别寄希望于父親回來看你了,你知道的,父親永遠不會理會一個棄子。”
陳宜渾身木然顫了一下。
有的話。
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透,她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
但是現在……
一層窗戶紙被她的親生兒子戳破了。
陳宜便再也沒有可能自欺欺人了。
陳宜呆呆的,木然的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闆,空氣裡的消毒水的味道幾乎要将她全身浸透,“棄子,棄子……”
商少衡起身,“媽,無論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弟弟還沒回來,可能現在的弟弟長成了你和父親都喜歡的樣子了,你總要見見他吧。”
陳宜的聲音幾乎是和着血從胸腔裡咽出來的,“你想自暴自棄?”
商少衡說,“我是想放過自己。”
說完。
他漠然的轉身離開了病房。
留下陳宜一個人,赤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隐忍的威壓,她的世界像是下了一場狂風驟雨。
——
天色朦胧暗了下來。
月亮攏了一層輕紗,出現在了柳梢頭。
幾輛房車才浩浩蕩蕩的停在南山寺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