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賤人被趕出了田地,為什麼還不肯老老實實賣身為奴?以為本官會可憐他們嗎?以為各個門閥世家t?會可憐他們嗎?以為老天爺會可憐他們嗎?”
“一群狗一般的東西,本官為什麼要可憐他們?門閥世家為什麼要可憐他們?老天爺為什麼要可憐他們?”
縣令燦爛地笑着,眼中滿是對豐收的期待:“隻要冬天來了,野菜都吃光了,這些狗一般的賤民除了賣身為奴,還有什麼出路?”
“本官與縣内的門閥世家瓜分了幾百上千個奴仆,來年開墾荒地也好,轉手賣了也好,豈不樂哉?”
縣令俯視胡輕侯,聲音柔和:“你很聰明,可惜你就是蝼蟻,根本不知道本官的世界,看不到本官的謀劃。本官要你何用?哈哈哈哈!”
一個衙役咧嘴大笑,對着胡輕侯呵斥道:“你算什麼東西,衙門的衙役是你想當就能當的嗎?”
胡輕侯顫抖着道:“原來是我坐井觀天了……我這就收回銀子,回老家種地。”
縣令臉色一沉,厲聲道:“來人,這個女子違法律法行賄,贓銀沒收,将她押入大牢!”
那衙役應着:“是,縣令老爺。”他獰笑着看着胡輕侯,道:“蠢貨!”
雖然胡輕侯拿出來的銀兩不多,粗略詭計不過是十餘兩,哪怕算上那八千錢也不是什麼大數目,縣令随便一根腿毛都比這些錢要粗,但是這些錢既然到了縣令手裡,哪裡還有拿得回去的道理?
這小丫頭有的地方機靈,有的地方簡直比豬還要蠢。
那衙役伸手去抓胡輕侯,送入大牢之後,胡輕侯怎麼可能活着出來。
胡輕侯忽然爆發出大笑,那衙役手一頓,縣令好笑地看着胡輕侯,這是終于知道自己坑死了。
他揮手讓那衙役且慢抓人,這年頭娛樂太少,可以看到一個人由得意到驚愕再到絕望,最後崩潰,實質是比收了賄賂還要令人精神愉快。
胡輕侯坐在案幾後,大聲狂笑,身體前俯後仰:“哈哈哈哈……我爸爸常說……我的人生太順利了……”
她止住了狂笑,臉上猶自帶着笑容:“我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大城市,物資充足,法律健全,社會安定,從小沒見過什麼壞事。”
“我以為世界就該是人人講法律,講道德,講禮貌的,那些油膩中年男無視法律道德禮貌,毫無素質,個個都是舊社會的殘渣,注定要被素質高,行為優雅的年輕一代淘汰。”
“我爸爸說……胡輕侯,你缺少社會的毒打,你太聖母和優柔寡斷了。”
“你不像老胡家的孩子,你缺少老胡家的孩子的決絕,你既不聰明,也不夠狠,隻能生活在安逸的環境,老老實實争取996福報……”
胡輕侯抹着笑出的淚水,笑道:“可是我覺得他錯了。”
刀光一閃!
胡輕侯一腳踩在案幾上,眼睛惡狠狠地盯着縣令,右手手臂向身側伸展,手裡的菜刀鋒刃上一抹鮮紅。
她對着縣令燦爛的笑:“其實……我狠起來就不是人。”
獰笑着等着抓人的衙役,陡然臉色大變,伸手捂住了咽喉,喉嚨咯咯作響,他伸手想要去抓胡輕侯,可手上卻滿是鮮血,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縣令臉色大變,倒退一步,厲聲大叫:“放肆!你敢殺官!那是造反!你眼中還有王法嗎?還有禮義廉恥嗎?”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平民女子竟然敢殺官!平民男子都隻敢在縣衙門口跪着求個公道,一個平民女子為什麼就敢殺官了,她不怕掉腦袋,不怕被滿門抄斬嗎?
胡輕侯慢慢地走向縣令,臉上帶着笑:“感謝你讓我看清楚了我的幼稚,要是沒有你,我怎麼會瘋狂?我必須好好的回報你!”
縣令倉皇逃竄,驚恐尖叫:“來人啊,救命!救命!救……”慘叫聲戛然而止。
胡輕侯甩掉菜刀上的鮮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縣令,冷冷聽着房間外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慘叫聲。
她從兩具屍體上仔細翻出了銀兩,數了一遍,唯恐少了,确認無誤,這才盡數塞到了懷裡,然後牽住了小輕渝的手,柔聲道:“别怕。”
小輕渝用力點頭,面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