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輕侯冷冷地看着衆人,厲聲道:“來人!解開馬匹,把馬車擡回山寨!”
一群山賊用力點頭,憨厚地笑。
有青壯山賊放下糧食,開始活動肩膀,道:“大家夥兒動作快點,這馬車真是好啊,一定要把它擡回家。”
有山賊對四周的老弱婦孺呵斥着:“快點把糧食都背走,大當家的糧食,你敢留下一袋試試!”
有山賊叫着:“一次背不回去就兩次,兩次背不回去就三次,三次背不回去就十次,直到都背回去為止,大當家的糧食誰敢浪費!”
一群健壯的山賊樂呵呵地開始擡馬車,動作輕柔又小心,這麼好的馬車千萬不能損壞了,這可是大當家的東西。
有老年山賊拄着棍子,道:“前面快讓讓,我要趕緊背糧食回山寨,還要背好幾趟呢。”
有山賊咧嘴憨厚地笑:“路不好走有什麼關系,我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一定會把馬車帶回營寨的。”
一群山賊點頭,這可是大當家的馬車啊,這麼多人擡擡扛扛,一定可以把馬車運回山寨的。
胡輕侯輕輕甩掉長刀上的鮮血,感受着四周或畏懼或震驚或隐忍的目光,瘋狂地大笑:“哈哈哈哈,我是黑風寨之主胡輕侯!”
做個好人無法解決眼前的忠心度難題,因為好人不能在短短幾天内就感化感動打動一群有血緣關系、有長期穩定關系的人,哪怕孔子再生、墨子再世也不行。
小團體的向心力和排他性絕不是外人可以用善良打動的。
可是她已經不想做好人,甚至不想做人了,她有什麼辦不到的?
不忠誠者殺了,不服者殺了,不老實着殺了,殺殺殺殺殺殺殺!
隻要她拿着屠刀,沾滿鮮血,她就能殺出一群有忠心度的手下出來!
胡輕侯瘋狂笑着,完全不像一個正常人。
隻要忠心度高,隻要不需要睡覺也睜着一隻眼睛,哪怕眼前這六百人被殺得隻剩下六個,又有何妨?
一個個山賊或帶着谄媚的微笑,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背着糧食,擡着馬車,大步前進,直到看不到胡輕侯了,才悄悄地松了口氣,隻覺背後冰涼一片。
有人低聲罵道:“該死的,大當家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另一個人低聲道:“我們村最兇殘的地主老爺都沒大當家兇殘!”
一群人臉色慘白,越來越覺得做山賊是犯了大錯誤了,山賊的大當家肯定比地主老爺兇殘啊,他們連地主老爺都惹不起,怎麼敢跳進山賊窩呢?
是善良還是膽怯?
早晨。
尖銳的哨子聲劃破甯靜的山谷。
“都出來!都出來!大當家要練兵!”一群手臂上系着帶子的山賊一邊吹着哨子,一邊踢打着一扇扇茅草屋的房門。
這些山賊是胡輕侯的“親信”,之前一直沒有得到胡輕侯的“重用”,這次格外的賣力。
一群山賊驚恐地走出來,疑惑地問着:“什麼叫練兵?”
有山賊黑着眼圈,厲聲喝道:“閉嘴!大當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隻要帶上耳朵和手腳,帶腦子幹什麼?”
他昨晚上一直在做噩夢,夢見就因為自己罵了一句大當家,然後被砍下了腦袋。
他強行打起精神,扯着自己相熟的人快步向大當家的方向跑去,一邊低聲道:“都聽着,大當家武藝高強,殺人如麻,是真正的山賊大老爺,我們千萬要老老實實聽話。”
幾個相熟的人同樣黑着眼圈,用力點頭:“沒錯,我們什麼都聽大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