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某個角落中,楊賜穿着破爛的仆役衣衫,更在臉上抹了灰塵,死死咬住牙,不能笑,會被人認出來的,但是實在太開心了!
某個店鋪内,臉上貼着膏藥的孫常侍大聲狂笑:“孔二十!你丫去吃屎!”
孔二十從四周一張張狂笑的臉中認出了無數朝廷命官,街坊鄰居,隻覺一陣頭暈眼花,為什麼他被人潑水而出醜的今天,所有人都在場?同為朝廷命官,何以落井下石?大家都是街坊,為什麼見死不救?
四周的圍觀衆中有人沖到了孔梨身前,揪着他的濕衣服,大喝道:“快背《禮》!不然休想離開!”
孔梨滿臉通紅,渾身發抖,水花四濺,羞愧欲死,這句話以前是他常用的言語,為什麼今日如此刺耳?他感受着四周明晃晃的嘲笑,隻覺天崩地裂,人心不古,大叫一聲沖出人群逃回了孔宅,躲進被窩,心裡猶在茫然,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外,無數人叫着:“背《禮》!背《禮》!背《禮》!”以及歡聲笑語。
一文錢買不了吃虧
某個青衣男子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在洛陽東街閑逛。好久沒來東街,為何今日街上這麼多人?
他沒有深究,眼睛四處亂瞄。
竹片上隻有“東街胡輕侯”五個字,按理找人問一下就能知道了,但是“雇兇潑水”的事情不太見得了光,一旦當衆尋人,很容易暴露身份,被孔二十記恨就不怎麼美妙了。
那個青衣男子慢悠悠走着,反正東街也不長,一定可以找到的。
忽然,那青衣男子渾身一震,死死地看着長街某處,一根細細的竹竿挑着一幅布條:“東街胡輕侯”。
那青衣男子肝疼極了,竟然這麼嚣張!轉念一想,是他過分緊張了,也就隻有他知道“東街胡輕侯”五個字背後的含義,倒也不怕被外人知道。
他嘴角帶着微笑,不動聲色地四下張望,沒見人注意他。
他慢悠悠看着街上的貨物,緩緩向“東街胡輕侯”靠近。許久,他才磨磨蹭蹭地到了“東街胡輕侯”之下,卻見是一個小小的地攤。
一個少女帶着一個小不點坐在地攤之後玩耍。
那青衣男子看了許久,沒能認出這個少女是不是那個蒙面少女,也沒看到其他像是“胡輕侯”的人。
他擡頭看布條,确實是“東街胡輕侯”,心中微微歎氣,那“胡輕侯”也知道得罪了孔二十定然會遭到報複,因此不願意露面,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青衣男子假裝打量地攤上的貨物,思索着該如何向那個少女透露自己的來意。
他是按照約定來付錢的,但街上人多,若是被他人知道就不怎麼美妙了。
那青衣男子暗暗歎氣,他其實是朝廷官員,若不是被孔二十羞辱狠了,何至于在這裡見“東街胡輕侯”。
他定了定神,随手拿起地攤上的一個物什,問道:“這東西怎麼賣啊?”
那少女瞅瞅青衣男子,擡頭看天,悠悠回答:“這裡所有物品都出自名家之手,蘊含着華夏璀璨的文明。”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如此珍品,人世間再難找到與它一樣的至寶。”
那青衣男子打死沒想到這個回答,急忙細細看手裡的物什,不過是一個細細長長的竹片而已,當得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珍寶至寶”的贊譽?
他再仔細看那竹片,竹片上似乎刻着什麼圖案,但他怎麼看都沒看明白刻着什麼。
四周有路人笑道:“就這麼一個竹片,一文錢都是給多了,竟然敢說這是至寶,你是窮瘋了吧,哈哈哈哈。”
好些路人t?聽到笑聲圍了過來,一問究竟,也是大笑。
有路人嘲笑道:“竹片也是至寶,我家有一根晾衣杆,那就是有幾十片至寶了。”
有路人闆着臉:“你們懂什麼,這片竹片是李耳出函谷關時候留下的,蘊藏着天地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