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十,你為何當衆撒尿,行為不雅,你對得起你的祖宗嗎?”
“……孔二十,背《禮》,背不出不準走!”
看着渾身滴水的孔二十,何井大笑之餘,略有遺憾,還以為是什麼樣的羞辱,沒想到就是潑水,真是浪費了他的表情,但他對現在的結果還算可以接受。
何井微笑着:“這個程度剛剛好,孔二十究竟是朝廷命官,若是被人羞辱得太厲害,大家面子上都不好過。”
一群幕僚點頭,潑水能有多大殺傷力?告到衙門都沒人理的。
也就孔二十臭名遠揚,得罪人無數,卻有真言護體,百毒不侵,這才會被人潑水就讓無數人像過年一樣開心,換個别人被潑了水,看的人都沒有。
何井想到那投入将軍府的竹片,又是一陣大笑,這個胡輕侯還是很機靈的,道:“既然何某已經收了貨,就該付錢。”
何井一絲都不擔心被人懷疑是主謀或者被人陷害,哪怕被人指着鼻子誣陷是他幹的,他也會淡淡一笑,默默地認下。
差點被孔二十挑撥得與楊賜決裂,如此大事不過是潑了孔二十一身的水,天下百姓隻會覺得何大将軍氣度恢弘,行為優雅,傳為美談。
荀憂緩緩點頭,明明都是放不下而報複,打人報複是氣量狹小,潑水報複就是氣度恢弘,這事情就是這麼奇妙,若是略微推波助瀾,成為傳世美談隻是小事一件。
荀憂看着何井,想要問何井如何t?處置胡輕侯的求見。
洛陽城中知道孔二十得罪了大将軍的人多如牛毛,想要攀附大将軍的人同樣多如牛毛,能夠想到用潑水戲耍孔二十的人隻有一個胡輕侯,這胡輕侯多少是有些本事的。
此刻大将軍府初立,缺少得力人手,若是能夠收為己用,也是好事。
或者堂堂大将軍府衙署征辟一個女子為官過于誇張了,胡輕侯也未必是來求官的,但這胡輕侯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讨好大将軍,定然是有所求的,大将軍是不是該與胡輕侯見上一面,問問她究竟要些什麼。
若是胡輕侯家中有血海深仇需要伸張正義呢?若是胡輕侯家族中有賢達想要做官呢?
荀憂看着何井隻是說着“付錢”,完全不提吸收或者與胡輕侯見面,唯有默默地忍住嘴邊的言語,隻在心中思索,為什麼何井連見胡輕侯一面的興趣都沒有?
長街上笑聲不斷,孔二十狼狽逃回家中。
何井笑着轉身離開,一邊問道:“誰願意替何某跑一趟,與那‘東街胡輕侯’銀貨兩清?給錢不要小氣,那胡輕侯要多少就給多少。”
那“東街胡輕侯”有氣魄先辦事,後收錢,堂堂大将軍難道要像個無賴一樣與胡輕侯争辯,這是你自說自話做的,不是我指使的,我不付錢,或者像個買菜大媽一樣與胡輕侯讨價還價?
何井身為銅馬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将軍,不屑為也。
荀憂微笑看着街上遠遠超出尋常的人流,以及不時可以看到的華服士人,雖然他初到洛陽,一個都不認識,但已經深深感受到了洛陽的水隻怕比他想得要深。
……
某個大戶人家之中,衆人笑了許久,動不動就讓人背《禮》的孔二十今天狼狽到了極點,半年之内都休想擡頭做人。
“這胡輕侯替我家出了一口惡氣。”有人心情愉快,一點不怕被官府知道,潑水而已,大不了賠洗衣錢,能有多大罪。
有人笑道:“那胡輕侯是誰啊,真想見見。”
今日隻看到一群蒙面人潑水,不知道胡輕侯是誰,聽名字應該是個英俊潇灑的公子。
有人道:“我們還沒付錢呢,且去看看。”
衆人一齊點頭,“東街胡輕侯”先做事,後收錢,既不怕對方不認賬,也沒有談價格,手段非常。
要是對方開價合理,沒有必要賴賬,為了幾個錢招惹了這種狠辣人物太過不智,但若是對方收費高了,大不了不承認嘛。
……
光陰繼續流轉,到了寂靜的東街中。